临杭城之战已过去三日。城防在紧急修复,百姓逐渐从恐慌中恢复,但总督府内的气氛却依旧凝重。苏锦书始终昏迷不醒,眉心那缕黑气如同附骨之疽,萦绕不散。萧夜玄寸步不离地守在她床边,各种名贵丹药、真气渡入皆收效甚微,三钥在她体内沉寂得如同死物,连一丝微光都难以感应。
“王爷,您已三日未合眼,如此下去,王妃未醒,您先垮了。”老医师忧心忡忡地劝道。
萧夜玄握着苏锦书冰凉的手,眼底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她若醒不来,本王守着这躯壳又何用。”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力,纵有通天武力,却救不了心爱之人。
就在满室沉寂之时,一个温和淡然的声音突兀地在房内响起:“至情至性,难得。可惜,方法错了。”
萧夜玄猛地回头,周身杀气瞬间迸发!只见房间角落,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着朴素道袍、面容模糊不清的身影,正是那日山巅遥望的神秘道人!他竟能悄无声息地突破重重守卫,出现在此!
“你是何人?!”萧夜玄将苏锦书护在身后,龙皇真气蓄势待发,尽管内伤未愈,但气势依旧迫人。
那道人对萧夜玄的杀气恍若未觉,目光落在苏锦书身上,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贫道玄微子,一介方外观测者罢了。”他语气平和,“她并非受伤,而是神魂与‘源初之钥’皆被‘寂灭本源’深度污染,常规疗法,无异于抱薪救火。”
“源初之钥?”萧夜玄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
“尔等所称定海、镇魂、焚溟,不过是其表象。它们本是此方天地初开时,稳定秩序的‘源初规则’所化三枚碎片,亦是维系远古‘周天星辰大阵’的基石。”玄微子缓缓道来,“寂灭之骸,乃上一纪元‘清理’后的残留恶念聚合。二者相克,亦相生。强行引爆冲突虽毁去了星门,却也让她与钥匙一同被寂灭意志侵入核心。”
“如何救她?”萧夜玄直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他不在乎什么天地秘辛,只在乎怀中人的安危。
“须以至纯至净的‘创生之力’为引,辅以其自身强大的求生意志,里应外合,方能洗涤污秽,唤醒钥灵。”玄微子指向苏锦书,“她体内的秩序之种,便是‘创生之力’的萌芽,只是被污染压制,无法自行运转。需有一位与她神魂相通、意志坚定之人,进入其识海,助她点燃这缕火种。”
他目光落在萧夜玄身上:“龙皇血脉,至阳至刚,本是污秽克星,加之你二人性命交修,羁绊深厚,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此法凶险异常,若你意志不坚,或她求生之念微弱,你二人神魂皆会被寂灭意志吞噬,永世沉沦。”
没有丝毫犹豫,萧夜玄斩钉截铁道:“如何做?”
玄微子微微颔首,似乎对他的果决颇为赞赏。他取出一枚古朴的铜镜,镜面朦胧,似有云气流转。“此乃‘溯神镜’,可助你一缕神魂离体,循着羁绊,进入她的识海。记住,你在其中所见一切,皆是她心神映照,真亦假来假亦真。找到那被黑气笼罩的秩序之种,以你的龙皇真意与信念,助其复苏。”
萧夜玄盘膝坐于苏锦书身侧,一手紧握她的手,另一手按在溯神镜上。随着玄微子念动咒文,铜镜发出柔和光芒,萧夜玄感到神魂一阵轻盈,仿佛被牵引着,投入了一个冰冷、黑暗、充满绝望与低语的世界。
这里便是苏锦书的识海!放眼望去,不再是熟悉的景象,而是破碎的记忆碎片在黑暗中漂浮——前世的惨死、今生的危机、寂灭之骸的恐怖凝视、星门爆炸的毁灭光景……所有负面情绪被放大到极致,形成重重迷雾与枷锁,缠绕在一个被浓稠黑气死死包裹、仅剩一点微光的青色种子上!那就是秩序之种!
“锦书!醒来!”萧夜玄的神魂发出呐喊,金色的龙皇真意如同利剑,劈开黑暗,冲向那被包裹的种子。
无数由寂灭意志幻化的狰狞鬼影扑了上来,撕咬着他的神魂,低语着放弃与绝望。萧夜玄不管不顾,目光只锁定那点微光,将所有意念凝聚:“你说过要与我并肩看天下!你说过不会再被过去束缚!苏锦书,给我醒过来!”
他的信念化作实质的金光,如同温暖的阳光,穿透层层黑雾。那沉寂的青色种子仿佛感受到了召唤,微微颤动起来!
“夜……玄……”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意念,从种子核心传来。
“是我!撑住,我带你出去!”萧夜玄精神大振,龙皇真意全面爆发,与苏锦书苏醒的意志里应外合!
“轰!”
识海内仿佛响起一声惊雷!青色的秩序之光骤然爆发,如同燎原之火,迅速驱散黑暗,净化污秽!那缠绕种子的寂灭黑气发出不甘的尖啸,最终在纯净的创生之力与坚定的龙皇意志下,如同冰雪消融,彻底溃散!
现实世界中,苏锦书眉心那缕黑气瞬间消散,她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与此同时,定海珠、镇魂玉、焚溟火种在她体内重新亮起,光芒前所未有的纯净与璀璨!
“锦书!”萧夜玄神魂归位,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苏锦书清澈却带着一丝茫然的眸子。他狂喜地将人紧紧拥入怀中,手臂因后怕而微微颤抖。“你终于醒了……”
苏锦书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记忆逐渐回笼,反手轻轻抱住他,声音还有些虚弱:“让你担心了。”
两人相拥片刻,才想起旁边的玄微子。转头望去,却发现那道人已不知何时离去,只在桌上留下一枚玉简。
萧夜玄拿起玉简,神识探入,玄微子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污染已除,三钥本源复苏,且因经历寂灭意志冲刷,其内蕴含的‘秩序’与‘毁灭’规则初步融合,威能更胜往昔。然,星门之毁仅是暂缓,‘清理者’主力仍在域外虎视眈眈。欲保此界安宁,需尽快集齐力量,彻底激活‘周天星辰大阵’。阵眼方位,三钥自会指引。好自为之。”
玉简随之化为粉末。
就在这时,苏锦书体内复苏的三钥再次投射出那幅星图!但与之前不同,此刻的星图更加清晰、明亮,在那三道远古防线之后,赫然出现了九个更加复杂、更加庞大的主星辰阵眼的标记!其中一个,散发着强烈的召唤波动,其位置,正指向大渊朝龙兴之地,亦是皇陵所在——北邙山!
而星图边缘,那片“蝗虫群”般的阴影,似乎又靠近了一些!
新的征程,已然迫在眉睫!北邙山皇陵之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激活第一个主阵眼,又会引来怎样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