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气氛肃杀,落针可闻。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龙椅之上,皇帝面沉如水,目光如电,扫视着殿中众人。
萧夜玄与苏锦书并肩立于殿心,一个玄袍凛冽,一个紫衣清华,面对三皇子萧景恒及其党羽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弹劾,两人神色平静,仿佛置身事外。
“父皇!九皇叔之功,儿臣不敢或忘!然,功是功,过是过!”三皇子萧景恒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声音激昂,“他仗着平定海患之功,骄横日盛!昨日竟携兵威,直闯儿臣母妃寝宫,言语胁迫,形同逼宫!此乃目无君上,构陷皇子之罪一!”
他转身指向被带上殿,浑身瑟瑟发抖的宫女小翠:“此女可证,夜王与锦宸夫人如何威逼利诱,让她污蔑德妃娘娘与那邪物香囊有关!”
小翠噗通跪地,涕泪横流,按照事先背好的说辞哭诉:“是……是夜王殿下和夫人逼奴婢说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接着,一名作江湖人打扮、眼神闪烁的汉子被带上殿,自称“江北游侠”,指证亲眼看见夜王麾下暗卫在姜家屯“滥杀无辜”,“连白发老妪都不放过”。
最后,三皇子呈上几封“密信”,声称是夜王府与边镇将领“图谋不轨”、“拖延交还兵符”的“铁证”。
一条条罪状,看似证据链完整,环环相扣,将萧夜玄置于“恃功骄横、构陷皇室、拥兵自重”的炭火之上。不少中立官员面露惊疑,看向萧夜玄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压力如同泰山压顶!
面对这汹汹攻势,萧夜玄只是淡淡地瞥了三皇子一眼,那眼神中的轻蔑与冰冷,让萧景恒心头莫名一悸。
“说完了?”萧夜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那该本王了。”
他首先看向那“江北游侠”,只问了一句:“你说你亲眼所见,本王麾下在姜家屯行凶。那你可知,那‘白发老妪’姓甚名谁?生前以何为生?院中格局如何?你既为游侠,目睹凶案,为何不当场阻止,或报官缉凶,反而等到今日才来这金殿之上‘仗义执言’?”
一连串的问题,逻辑清晰,直指要害。那“游侠”顿时冷汗涔涔,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
不等他编圆,萧夜玄目光转向宫女小翠,语气更冷:“你口口声声说本王威逼于你。那你说说,本王是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威逼于你?当时在场还有何人?本王又许了你何种好处?”
小翠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只会反复磕头重复那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苏锦书上前一步,对皇帝盈盈一拜:“陛下,此二人言辞闪烁,神情有异,恐非本意。臣妇略通医理,观其气血运行与瞳仁反应,疑似被人以药物配合精神秘法控制,形同傀儡。请陛下允准,让臣妇一探究竟。”
皇帝眸光深邃,微微颔首。
苏锦书走到小翠和那“游侠”面前,额间紫玉散发出一圈柔和而威严的紫金色光晕,笼罩住二人。那光芒仿佛带有净化的力量,两人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露出痛苦迷茫的神色。
“啊!我的头……好痛……”小翠抱住头。
“我……我收了银子……是有人让我这么说的……”那“游侠”更是脱口而出。
苏锦书收回光芒,对皇帝道:“陛下,二人神智受蒙蔽,方才所言非其本心。真正的主使,居心叵测。”她又拿起那几封“密信”,仔细看了看,淡然道:“此信笔墨,用的是近三个月才流入京城的‘松烟墨’,而信中所提及的边军调动,乃是一年前旧事。时间对不上,乃伪造之物。”
三言两语,凭借超凡的洞察力与紫玉的神异,便将对方苦心营造的“人证物证”拆解得七零八落!殿中顿时一片哗然!
三皇子及其党羽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构陷!这完全是九皇叔与锦宸夫人的构陷!”三皇子萧景恒又惊又怒,厉声指责,试图挽回颓势,“他们这是欲盖弥彰!父皇明鉴!”
“构陷?”萧夜玄冷笑一声,终于图穷匕见。他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正是从凝香斋所得的那本!“那请陛下和诸位同僚,再看看这个!”
他内力微吐,依法让账册上的加密字迹显现,并由内侍当众宣读其中关键部分。
“……甲字三号,收林氏银票二十万两,转购玄铁三百斤,由漕帮运往陇西……”
“……乙字七号,收城南王记粮铺支款五万两,购金疮药、麻痹散等药材一批,秘密送入京西别院……”
“……丙字一号,备注:饵料已备,待‘盛宴’启用。另, ‘紫玉’目标需优先‘清场’……”
一条条记录,清晰地勾勒出一个神秘组织(账册中用特殊符号代指,结合前言可推为“幽冥鬼姥”)与三皇子母族林氏及其关联势力之间,庞大的资金流动和敏感物资输送网络!而那“盛宴”、“紫玉”、“清场”等字眼,更是与之前苏锦书破解的信笺内容相互印证!
这已不仅仅是构陷,而是实实在在的里通外国、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的铁证!
“这……这不可能!这是伪造的!”三皇子萧景恒面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指着萧夜玄的手指都在颤抖,“是你!是你伪造账册陷害我!”
“伪造?”萧夜玄眼神如刀,“这账册纸张墨迹,皆有时日,经得起任何查验。其上记录的银钱往来、物资调动,陛下只需派人按图索骥,一查便知真假!三殿下,你还有何话说?”
真相大白,形势瞬间逆转!刚才还弹冠相庆的三皇子一党,此刻如丧考妣,人人自危。
龙椅之上,皇帝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万万没想到,一场针对功臣的弹劾,竟会牵扯出皇子与神秘邪恶势力勾结的惊天大案!
“逆子!”皇帝猛地一拍龙案,须发皆张,怒火冲天,“你还有何辩解?!”
萧景恒瘫软在地,嘴唇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人!”皇帝厉声喝道,“将三皇子萧景恒,及其一干党羽,给朕……”
然而,皇帝的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只见跪在三皇子身后,那位最先跳出来弹劾萧夜玄的刘御史,眼中骤然闪过一抹极其诡异、疯狂的血红色光芒!他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扭曲而狂热的笑容,周身散发出浓烈阴冷的邪异气息,与那日凝香斋刺客身上的魔气同源,却更加精纯、恐怖!
“哈哈哈——!”刘御史发出不似人声的狂笑,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鬼姥圣炎,焚尽愚妄!这朝廷,从上到下,早就烂透了!你们……都将是圣炎降临的祭品!”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猛地膨胀起来,皮肤寸寸开裂,暗红色的火焰从他七窍中、从裂缝中喷涌而出!那火焰并非凡火,带着浓郁的魔气与毁灭意志,瞬间将他吞噬,化作一个熊熊燃烧的、扭曲咆哮的黑色火人!
恐怖的魔威瞬间席卷整个金殿!
“护驾!护驾!”太监尖利的叫声响起。
百官惊恐后退,御前侍卫纷纷拔刀上前,却一时被那魔焰逼得无法靠近!
萧夜玄第一时间将苏锦书护在身后,龙皇之气勃发,金光闪耀,与那魔焰分庭抗礼。
苏锦书额间紫玉急闪,感受到那火焰中蕴含的,正是“圣炎”的力量!而且,比之前接触过的更加狂暴、更加接近本源!
魔影竟在金殿之上现形!这已不仅仅是权谋斗争,而是邪魔对皇权、对人间的公然挑衅!
所有人的目光都骇然地看着那燃烧的魔影,以及面如死灰的三皇子。这桩勾结邪魔的大案,将如何收场?这突如其来的魔变,又预示着怎样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