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夜,被铁蹄与火把撕裂。
萧夜玄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苏锦书肩上,面色青紫,气息紊乱,体内混沌祖龙之力与入侵的秩序能量激烈冲突,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暗色的血块。苏锦书亦是脸色苍白,神魂因过度催动轮回池而阵阵抽痛,但她咬紧牙关,凭借着前世今生对京城每一条暗巷、每一处下水渠网的熟悉,背着萧夜玄在阴影中穿梭。
“去……西市,废弃的……陈记货栈……”萧夜玄强提着一口气,指了一个方向。那是他早年布置的、连暗部都极少人知的隐秘据点之一。
身后追兵的呼喝声、犬吠声越来越近。一队禁军举着火把冲入他们刚刚藏身的窄巷。
苏锦书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她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双腿,如同灵猫般翻过一道矮墙,落入一个堆满破旧杂物的后院,根据萧夜玄微弱的指引,撬开一块看似与地面无异的活动石板,两人滚入下方阴暗潮湿的密室之中。
石板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大部分声音。密室内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萧夜玄压抑不住的闷哼。
“夜玄!”苏锦书急忙扶住他,触手一片冰凉。她撕开他肩头破碎的衣物,只见那被“皇帝”秩序之力击中的地方,皮肉并未完全绽开,反而呈现一种诡异的灰蓝色,丝丝冰冷的能量如同活物般向四周侵蚀,与他体内自行抵抗的暗金色祖龙之力不断碰撞,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这秩序之力如附骨之疽,在不断破坏他的生机。
苏锦书强迫自己镇定,先从储物法宝中取出寻常疗伤丹药喂萧夜玄服下,又试图用自身温和的灵力帮他疏导。但她的灵力一接触到那灰蓝色的秩序之力,便如泥牛入海,甚至隐隐有被同化的趋势。
她不敢再试,转而沟通识海中略显暗澹的轮回池。一丝微弱的、蕴含着生机的乳白色能量被引出,缓缓渡入萧夜玄的伤口。
那灰蓝色的秩序之力遇到这生机能量,侵蚀的速度似乎减缓了一丝,但也仅此而已。轮回池的生机之力更像是一种“中和”而非“净化”,且苏锦书此刻能动用的量太少,对于萧夜玄体内庞大的冲突而言,杯水车薪。
萧夜玄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虚弱却带着安抚:“别白费力气……这力量古怪……你先恢复自身……”
看着他不断流逝的生命力,苏锦书心急如焚。他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萧夜玄的伤拖不起,外面的搜捕也不会停止。他们需要情报,需要药物,需要一个安全的转移渠道。
可如今,举城皆敌,谁能信任?
一个慈祥而苍老的面容浮现在她脑海——吴妈妈!自她重生归来,唯一给予她毫无保留温暖与忠诚的仆人!吴妈妈不涉朝政,身份低微,或许不会被重点监控?
这是赌博,赌输了万劫不复。但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萧夜玄,苏锦书别无选择。
她取出一枚看似普通的木簪,这是她与吴妈妈之间约定的、极其隐秘的紧急联络方式。她将一丝微不可察的神魂讯息注入其中,然后轻轻折断。
木簪断口处,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袅袅升起,穿透密室的缝隙,消散在外界空气中。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萧夜玄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伤势仍在恶化。
就在苏锦书几乎绝望时,密室外传来三长两短、极有规律的敲击声——是吴妈妈!
苏锦书谨慎地开启一道缝隙,一个佝偻着背、浑身散发着馊臭气味、推着破旧夜香车的老妇迅速闪身而入。去掉伪装,正是满脸焦急与泪痕的吴妈妈。
“小姐!我的小姐!你没事吧?”吴妈妈抓住苏锦书的手,老泪纵横,上下打量着她,看到她无恙才略松口气,随即又看到躺在一旁气息奄奄的萧夜玄,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妈妈,我没事,但王爷伤重。”苏锦书快速说道,“外面情况如何?”
吴妈妈抹着泪,压低声音:“全城都翻天了!到处是兵!画影图形贴得到处都是,说……说您和王爷刺杀陛下……可是小姐,这怎么可能啊!”她拿出偷偷撕下的一张通缉令,画像确实惟妙惟肖。“现在城门紧闭,许进不许出,三皇子的人挨家挨户搜查,已经抄了好几家勋贵府邸了!”
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颗珍贵的保命丹药和干净纱布,以及一小包金银细软。“这是老奴能弄到的最好的伤药了,小姐快给王爷用上。”
最后,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样式古旧、却温润异常的玉佩,塞到苏锦书手里,哽咽道:“还有这个……这是夫人去世前留给您的,说是在一个古摊上买的,能宁心静气,保佑平安。老奴想着,现在这情形,或许……或许能有点用……”
苏锦书看着手中那枚触手生温的玉佩,心中酸楚与感动交织。这是她生母唯一的遗物,她一直珍藏着。
送走千叮万嘱、一步三回头的吴妈妈后,苏锦书立刻给萧夜玄服下丹药,并用清水和纱布为他清理伤口。
当她拿起那枚生母留下的玉佩,准备将其放在萧夜玄胸口,希望能带来一丝慰藉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玉佩在接触到萧夜玄伤口附近那灰蓝色的秩序之力时,竟自发地微微温热起来,表面流淌过一层澹澹的、如同月华般的清辉!那清辉照在秩序之力上,那原本顽固侵蚀的灰蓝色能量,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开始丝丝缕缕地消散、融化!
虽然速度不快,但确确实实是在被净化!
苏锦书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这枚看似普通的古玉。
这玉佩……竟然能净化“净天”的秩序之力?!
生母留下的遗物,怎会拥有如此神奇的功效?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机缘?
一丝绝境中的希望之光,终于穿透了沉重的黑暗,照亮了这间阴暗的密室。这枚玉佩,或许就是他们扭转败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