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母巢的收缩达到了极致,从一个堪比星域的庞然大物,坍缩成了一颗仅有行星大小、却散发着让整个宇宙都在战栗气息的黑暗奇点。
无数被囚灵魂的面孔在奇点表面疯狂闪烁、哀嚎,最终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般融化,成为了那终极混乱能量的一部分。太虚祖龙的龙影在彻底消散前,对着萧夜玄的方向,发出了最后一道充满警示与决绝的龙吟意念:“阻止它……否则……万物……归墟……”
“它不是要自爆!” 苏锦书瞳孔骤缩,融合创世权柄后对宇宙法则的敏锐感知让她瞬间明悟,“它在强行整合所有吞噬来的法则与能量,要凝聚一个……一个能够将现有宇宙一切存在,从法则层面彻底‘归零’的怪物——【万物归墟者】!”
这个概念让萧夜玄都感到一阵寒意。这不再是毁灭,而是彻底的抹除,让一切回归到连“无”都不存在的状态!
黑暗奇点内部,那股要吞噬、同化一切的终极混乱气息越来越强,其影响范围开始扩散,靠近它的星盟战舰,甚至来不及爆炸,就直接如同数据被删除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必须在它完全成型前打断它!” 萧夜玄怒吼,龙神破界印再次亮起,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暗金锋芒,狠狠斩向那黑暗奇点!
然而,这一次,无往不利的龙神破界印,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黑暗奇点周围的空间,仿佛已经不再是本宇宙的范畴,而是被一种更加原始、更加霸道的“归墟法则”所覆盖。破界之力斩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虽然激起了一阵剧烈的涟漪,湮灭了一部分逸散的能量,却无法撼动其核心分毫,反而被那归墟法则缓慢地“消化”着。
“它在吞噬我们的宇宙法则,壮大自身!” 苏锦书脸色难看,她尝试以创世权柄定义那片区域,却发现她的“定义”如同投入沸水的雪花,迅速被那混乱的归墟之力同化、瓦解。“它的存在本身,就在否定‘创造’与‘秩序’!”
她全力催动“希望灯塔”的净化之光,金光照射在黑暗奇点上,虽然依旧能引起“滋滋”的灼烧声,延缓其凝聚速度,但效果已大不如前。这归墟之力,似乎在快速适应并抵抗这种创世生机。
星盟总部星球在这股扩散的归墟力场影响下,外围防御设施开始无声湮灭,星球本身的地壳也出现了不稳的迹象。残余的舰队不得不再次后撤,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
“连星主和龙皇都无法阻止吗?”
“我们……真的要彻底消失了吗?”
萧夜玄一次次发动攻击,龙血不断洒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暗奇点愈发凝实,散发出的归墟力场越来越强。一种无力感,首次涌上这位不朽龙神的心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穷途末路之际,苏锦书却闭上了双眼。
她没有再去强行对抗那无处不在、否定一切的归墟之力,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自身的【混沌创界】之中。
她“看”着界内星辰生灭,万物演化,也“感受”着从“乾坤”传承中得到的、关于宇宙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的循环记忆。
“毁灭……终结……归墟……” 她喃喃自语,“这真的是一切的终点吗?”
“混沌……乃万物之始,亦能包容万道,承载万法。既然‘生’可由混沌出,为何‘灭’不能归于混沌,而非要导向绝对的‘无’?”
“终结,或许……只是另一个开始的预备?”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如同划破黑暗的闪电,在她灵魂中炸响!
她不再试图“阻止”归墟,而是尝试去“理解”它,去“容纳”它!
她主动放开了自身【混沌创界】的壁垒,不再排斥那侵袭而来的归墟力场,反而以自身创世权柄为引导,如同疏导洪水般,将这股极致的毁灭、终结、虚无之意,小心翼翼地引入她的混沌之中!
这是一个疯狂到极点的举动!相当于将足以湮灭宇宙的毒药,主动引入自己的心脏!
“锦书!你做什么?!” 萧夜玄感受到她的举动,骇然失色。
苏锦书没有回答,她全部的心神都用于维持这危险的平衡。归墟之力涌入她的混沌,所过之处,星辰黯淡,万物凋零,她的微观宇宙正在快速走向“死亡”。
但就在这极致的“死”与“灭”中,在那归墟之力最为鼎盛的核心,一点微不可察的、蕴含着“由死转生”奥秘的混沌原点,竟悄然诞生了!
就如同宇宙大爆炸之前的奇点!
苏锦书福至心灵,以无上意志引导这点新生的“生”之原点,与外界“希望灯塔”的光芒,以及自身不屈的创世意志相合!
“混沌非死,亦非生。包容万有,亦纳万无。以此归墟为基,铸我——混沌轮回!”
轰——!!!
她体内的【混沌创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不再是单纯的创造与演化,而是形成了一个生灭循环、有无相生的完整轮回体系!那涌入的归墟之力,不再是毁灭的毒药,反而成了推动这个轮回运转的、不可或缺的“终结”一环!
外界的黑暗奇点猛地一颤!它感觉到自身凝聚的【万物归墟】之力,正在被一个同源却更加高等、更加包容的体系强行抽取、容纳!它的蜕变进程被硬生生中断、篡改!
那令人窒息的归墟力场,以苏锦书为中心,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终被她完全吸纳、封存在了【混沌轮回】体系的核心,形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平衡着生灭的归墟之眼。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星盟众人看着恢复平静的星空,以及那悬浮空中、气息变得更加深邃不可测的苏锦书,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然而,苏锦书却眉头微蹙。她成功容纳了归墟之力,但过程似乎……过于“顺利”了?那【万物归墟者】的抵抗,在最后关头仿佛有意减弱,主动让她“捕获”?
就在她内视那被封印在【混沌轮回】核心的“归墟之眼”时,一道极其微弱、隐藏极深、带着难以言喻的狡诈与满足的意念,如同毒蛇般,从“归墟之眼”深处传递出来,直接烙印在她的灵魂感知中:
“……终于……”
“……接触到了……”
“……‘源初混沌’的……钥匙……”
“……等待……开启……”
苏锦书浑身剧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源初混沌的……钥匙?
外域主宰费尽心机,导演这场终极的“万物归墟”戏码,其真正目的,难道根本不是毁灭宇宙,也不是占据她这个容器,而是为了利用这极致的、触及法则本源的“归墟”之力,作为一个特殊的“探针”或者“敲门砖”,来定位、接触、甚至……打开她体内那作为“变数”根源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和掌控的——源初混沌?!
她化解了毁灭的危机,却可能在无意中,为那宇宙之外的恐怖存在,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可怕境地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