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前方短短一两百米的距离,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亡地带,不断有鬼子的骑兵倒下,但也有些悍不畏死的,冲到了阵地前沿,跳下马或者直接策马跃入战壕,与守军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他娘的!骑兵下了马,还不如老子步兵!”
孔捷看着前沿一处阵地被几个鬼子突入,立刻吼道,
“三连!给老子把那个口子堵上!用手榴弹炸他狗日的!”
就在老虎山承受着日军骑兵旅团主力疯狂猛攻的同时,集宁防线其他方向,也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西南侧的卧龙山、东南侧的白泉山,枪炮声同样激烈。
日军骑兵的优势在于其无与伦比的机动性。
在主力猛攻老虎山,吸引守军注意力和预备队的同时,数股规模较小的骑兵部队,如同狡猾的狼群,利用地形掩护,试图寻找防线上的薄弱环节,进行渗透和迂回。
一股约百人的骑兵,试图从卧龙山与老虎山之间穿插过去,直扑集宁城。
另一股则绕向白泉山侧后,企图切断凤凰山与主阵地的联系。
“报告!西侧山谷发现敌骑兵约百骑,正向城内方向迂回!”
“报告!东侧凤凰山三号地区,出现敌骑兵活动,试图包抄我二营侧翼!”
通讯兵将各处情报迅速汇总到孔捷的指挥部。
孔捷面色冷峻,对此似乎早有预料。
“命令卧龙山守备营,派一个连,配属两挺重机枪,给老子封死那个山谷口!放近了打,一个不准放过!”
“命令凤凰山部队,收缩侧翼,依托预设雷区和反斜面工事,把狗日的放进来打!
告诉二营长,老子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把这股鬼子给老子敲掉!”
“城内机动营,向西门方向靠拢,随时准备堵漏!”
命令被迅速执行。
试图迂回的鬼子骑兵,很快撞上了铜墙铁壁。
在西侧山谷,他们刚刚冲出谷口,就遭到了预设火力点的迎头痛击,两侧山腰上的机枪交叉射击,将狭窄的通道变成了死亡走廊,人马尸体瞬间堵塞了通路。
在白泉山侧后,渗透的鬼子骑兵则一头撞上了密集的雷场和隐蔽的重机枪、机枪阵地,在丢下几十具尸体后,狼狈后撤。
骑兵的无孔不入,遇到了八路军层层设防、重点守备的顽强抵抗。
尽管防线一度岌岌可危,局部甚至发生了短兵相接的惨烈搏杀,但最终,所有这些试图钻空子的企图,都被硬生生打了回去!
老虎山主阵地的压力,却并未得到缓解。
日军见迂回不成,更加疯狂地将兵力投入到对老虎山的正面强攻中,战斗残酷到了极点。
阵地前敌我双方的尸体层层叠叠,鲜血染红了山坡。
孔捷放下望远镜,抹了把脸上的硝烟和汗水,看向身旁同样神色凝重的江岳,咧了咧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
“江老弟,看见没?狗日的骑兵旅团,家底都押上来了!今天的压力,可比昨天大多了!”
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属于老兵的、见惯了生死的狠厉与决然。
鬼子一波接一波的冲锋,如同拍击礁石的狂浪。
虽然在前沿阵地撞得粉身碎骨,但那持续不断的压力,以及后方日军炮兵阵地上不断腾起的炮口焰和落下的炮弹,都让守军承受着巨大的伤亡和精神折磨。
孔捷的嘴唇干裂,喉咙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靠手势和身边参谋传达命令。
江岳放下望远镜,镜片上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猫着腰,快步走到观察所角落那部与后方保持联系的野战电台前。
“命令大同机场!开始空中支援!”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穿透了外面震耳欲聋的枪炮声。
“鹰巢明白!执行‘雷霆’预案!立即起飞!”
放下送话器,江岳回到孔捷身边,低声道:
“司令员,空中支援,最快一小时后抵达!先敲掉鬼子的炮兵,再收拾他的骑兵!”
孔捷重重拍了拍江岳的肩膀,没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他转头对着传令兵吼道:
“告诉各阵地,再给老子顶一个小时!天上来的帮手到了,就是咱们反击的时候!”
大同机场,同一时间。
刺耳的战斗警报声撕裂了机场的宁静!
“所有飞行员!立即登机!紧急战斗任务!”
地勤人员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齿轮,疯狂地奔跑起来。
停机坪上,六架身形粗壮、涂装斑驳的“三头怪”双发战机,和六架线条流畅、矫健凶悍的p-51“野马”战斗机,早已做好了出击准备。
飞行员们从待命室冲出,抓着飞行图囊和头盔,在地勤的协助下,敏捷地攀上舷梯,滑入各自的座舱。
首先起飞的是三头怪,这些飞机速度慢,要先行出发。
后面美军飞行员的脸上,看不到平日里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近乎刻骨的仇恨和冰冷。
天津港上空的惨烈损失,战友们化作火球坠落的情景,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们。
此刻,复仇的怒火在他们胸中燃烧,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为了吉米!为了杰克!让这些鬼子下地狱!”
p-51“野狼2号”的飞行员,红头发的汤姆,在扣紧安全带时,对着送话器低吼道,声音嘶哑。
“冷静点,汤姆,把怒火留给子弹。”
长机飞行员,沉稳的罗伯特上尉提醒道,但他的蓝眼睛里同样闪烁着寒冰般的杀意。
他们损失的不仅仅是飞机,更是朝夕相处的兄弟。
这一次的战斗,是他们主动要求参战的。
因为,每一次起飞,都带着为战友复仇的决绝。
“三头怪1号,发动机启动!”
“野马领队,通电检查完毕!”
……
引擎的咆哮声由低沉的酝酿瞬间转为全功率的怒吼!
六架“三头怪”的十六台m82发动机,同时发出的声浪汇聚成一股恐怖的洪流,震得地面微微颤抖,机场上空仿佛被无形的音波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