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岩洞内,青铜左腿的冰冷压过血锈气)

哑童怀中滚出的不是干粮,是母亲的头颅。

盘桓髻上那根褪色木簪,刺穿了仅存的侥幸。

三星堆纹路在琉璃化的腿骨深处灼烧,系统警告混着妇人的泣语:“护我儿……”

杜甫在血泊里抽搐,诗稿在蓝焰中蜷曲。

我捏碎岩石,指缝渗出的血珠悬在孩童惊恐的瞳孔前。

“救一人害十人……”喉咙里的铁锈味更浓了,“这买卖,做不做?”

岩洞像个被遗忘的胃袋,冰冷,潮湿,弥漫着铁锈、草药和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腐败气味——那是死亡在密闭空间里缓慢发酵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像吸进一捧带着冰碴的砂砾,刮得喉咙生疼。洞外风雪的呜咽被岩石滤掉大半,只剩一层单调的白噪音,衬得洞内死寂更甚。

我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岩壁,寒气穿透破烂的布料,试图钻进骨髓。右肩的伤口在每一次心跳时都抽痛一下,火烧火燎。但更难以忽视的,是左腿。

那不再是腿了。

从膝盖往下,一片冰冷、坚硬、死沉的灰败。皮肤完全失去了血肉的质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下面虬结盘绕的三星堆神树图腾纹路清晰可见,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泛着青铜色的冷光。它像一件刚从古墓深处挖出来的殉葬品,沉重地拖在冰冷的岩石地上,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喀啦”声,仿佛内部早已干涸脆裂的青铜骨骼在摩擦呻吟。知觉?完全消失了。那里只剩下一种永恒冰封的麻木,还有纹路深处不断传来的、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青铜细针在持续刺扎骨髓的灼痛。

这就是打断那场毁灭性反噬的代价。一条腿,换来了片刻的喘息。这砝码,冰冷得让人心头发怵。

视线艰难地移开这条诅咒般的残肢,落在几尺开外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哑童还僵在那里,姿势和我强行打断他绝望哀嚎时一模一样。他像一座被瞬间冰封的绝望雕像,小小的身体微微前倾,双臂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紧紧箍在胸前。他怀里,那颗妇人青白肿胀的头颅歪斜着,散乱的发髻贴着他单薄的、脏污的袄子。空洞的眼眶无神地对着洞顶的黑暗,凝固着最后的惊恐和茫然。那张脸上沾满污迹,嘴唇微张,像是要发出最后一声呼唤,却被永恒的寒冷冻结在了喉咙里。

一根褪尽了所有光泽的木簪子,斜斜地插在散乱的盘桓髻上。簪身粗糙,木质本色被血污和泥垢浸染成了暗褐,却固执地保留着一点形状——那是唐代平民女子最常见的发饰,也是她们卑微一生中关于“守贞”和“体面”的最后象征。此刻,它却像一个冰冷的墓碑,钉在这颗饱经风霜的头颅之上,也钉在了这方寸岩洞内所有残存生者的心头。

孩子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却一片空白,失去了焦距,只有最深重的恐惧留下的残影,像干涸的湖底。他小小的身体不再颤抖,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起伏。巨大的惊吓和绝望,彻底抽空了他的魂灵,只剩下一具僵硬的躯壳,本能地禁锢着那个带给他无尽痛苦的冰冷源头。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带着撕裂感的咳嗽猛地打破了死寂。靠坐在对面岩壁下的杜甫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如同狂风中被撕扯的破旗。他佝偻着腰背,枯瘦的手死死捂住嘴,指缝间却渗出粘稠、暗沉如墨汁的污血。那血一滴一滴,砸在身前冰冷的地面上,也溅在他早已被血污浸透的旧袍上,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悸的“啪嗒”声。每一次咳嗽,都像耗尽了最后一点生命之火,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死灰的蜡黄,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

“路……路有冻死骨……”破碎的呓语从他带血的齿缝间挤出,微弱得如同风中游丝,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悲怆,“朱门……酒肉……”

他还在烧,滚烫的气息隔着几步远都能感觉到。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袍,此刻成了吸饱污血的裹尸布,紧紧贴在他嶙峋的骨架上。肩头那道深可见骨的箭伤,在金疮药和污血的混合物下,边缘呈现出不祥的灰败肿胀。他的生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这具残破的躯体里流失。诗稿的残页散落在他脚边,那几张被诡异蓝火烧过的纸片蜷曲着,焦黑的边缘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残留的字迹模糊不清,仿佛字魂也在那火焰中一同被焚尽了。

视网膜的边缘,系统界面如同接触不良的破旧屏幕,灰败而黯淡。只有一行微弱的猩红小字,如同鬼火般顽强地闪烁:

[核心守护目标生命体征急速衰竭:心脉波动临界值 ↓↓,脏器损伤度 ↑↑↑]

[载体同步率持续恶化:三星堆侵蚀稳定度 41%...40%...]

[能源不足……维持最低生命体征监控……]

冰冷的提示,无声地宣告着我们的穷途末路。

视线最终落回哑童那双空洞失焦的眼睛和他怀里的头颅上。喉咙里涌上一股浓重的铁锈腥甜,又被我狠狠咽了回去。九十二点七……猩红的概率数字再次在意识深处炸开,像一道淌血的伤口。救他?背着随时可能咽气的杜甫,拖着自己这条如同巨大累赘的青铜残腿?然后让那九十二点七的恐怖概率变成现实,把叛军引到这个绝地,让三个人彻底变成这岩洞里的三具腐尸?

不救?把他丢在这里,和这颗冰冷的头颅一起,在绝望和寒冷中慢慢僵冷?让那双刚刚还残留一丝生气的眼睛彻底熄灭?

胃里一阵翻搅,冰冷的灼痛从左腿的青铜纹路深处猛地窜上来,直冲头顶。眼前的景象开始摇晃,重叠。

“护……护我儿啊……”

一个妇人凄厉、哀绝、仿佛浸透了九幽寒冰的泣语毫无征兆地在我的颅腔内炸开!那声音如此清晰,如此近,带着冰冷的、腐朽的气息,像无数根冰针扎进脑髓。是幻觉?还是这头颅残存的执念?

紧接着,另一个更加嘈杂、充满戾气的声浪粗暴地压了过来:

“……隐龙!嘿嘿!就在这儿!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宰了那酸丁!割下他的舌头给大帅下酒!”

“……那小崽崽子呢?别弄死了,吊起来慢慢剐!”

叛军狰狞的狞笑、粗鲁的叫骂、兵器的刮擦声……混乱而充满恶意的声浪在耳边轰响,如同无数厉鬼在耳畔咆哮。真实得仿佛他们下一秒就会举着火把,狞笑着从洞口涌进来!

我猛地闭上眼,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不是洞外!声音来自意识深处!是系统警告?还是三星堆侵蚀带来的精神污染?亦或是……这地狱般的现实,早已将我的神经绷到了极限?

“呃……”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幼猫哀鸣般的呜咽,从哑童的喉咙深处溢出。他空茫的眼睛似乎被那幻听中的“小崽崽子”刺激到,有了一丝微弱的聚焦。那焦点,茫然地落在怀中的头颅上,落在那根刺目的木簪上。

孩子的身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一只沾满污泥的小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那动作僵硬而迟滞,仿佛牵动着无形的万钧锁链。小小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恐惧,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根插在母亲发髻上的暗褐色木簪子。

指尖触碰的瞬间,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那冰冷的触感烫到了。

“鸣……”又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悲鸣从他喉咙里滚出,带着濒临窒息的痛苦。那双刚刚聚焦的眼睛,瞬间又蒙上了巨大的水雾,却倔强地不肯凝成泪水落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根簪子,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看着那只颤抖着触碰母亲发簪的小手,看着那根卑微却象征着女子一生坚守的簪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手狠狠攥住,猛地收缩,带来一阵尖锐的绞痛。

不能让他这样沉溺下去!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身体的本能先于思考驱动。我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混杂着血腥和腐臭的空气像是刀片刮过肺腑。左臂——仅剩的一条还算完好的手臂——猛地撑住冰冷的地面,剧痛的右肩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带动沉重的上半身向前探出!

青铜化的左腿像一截巨大的、生锈的门栓,在岩石地上拖拽出刺耳的“嘎吱”声,火星在腿骨和岩石摩擦的瞬间迸溅出来。剧烈的动作牵扯着右肩的伤口,剧痛如同电流窜遍全身,眼前金星乱冒。

但我不管不顾!

身体借着这股冲势,几乎是扑到了哑童的面前。空着的左手——那只惯于擒拿、格斗、沾满敌人和自己鲜血的手——闪电般探出!目标,不是那颗头颅,也不是那根簪子,而是孩子那只血肉模糊、肿胀发白的脚踝!

动作快!准!狠!

武警急救训练早已刻进了骨子里。抓住脚踝的瞬间,指腹传来的冰冷和肿胀感清晰地反馈到大脑。同时,右手已经从腰间那几乎成了破布条的腰带边缘,猛地撕下一条相对最干净的布条。

“别动!”低沉的命令从喉咙里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促。

左手像铁钳般扣住他冰凉的小腿,稳如磐石,杜绝了他任何细微的挣扎。无视他瞬间因恐惧和疼痛而绷紧的身体和喉咙里溢出的呜咽,右手已经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效率动了起来。没有水,没有药。只能用布条内侧相对干净的部分,迅速地、用力地擦掉他脚踝伤口边缘凝结的污泥和血块。动作不算轻柔,甚至有些粗鲁,但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到位——清创(粗暴版),然后是加压包扎。

撕布。缠紧。打结。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一种战场上处理致命伤的铁血和干脆。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流下,混合着脸上早已干涸的血污,滴落在冰冷的岩石上。

孩子彻底懵了。身体的僵硬感被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粗暴清创)打破。他茫然地看着我,又低头看看自己那只被厚厚布条包裹起来的脚踝,小小的身体因为剧痛和巨大的认知混乱而微微颤抖着,连之前的呜咽都忘了。那双眼睛里,深不见底的恐惧依旧,但似乎又掺杂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依赖?

就在这包扎完成、我手上力道本能地放松了千分之一秒的瞬间——

“啪嗒!”

那被孩子双臂紧紧箍在怀里的粗布包袱,终于因为这一瞬间的脱力,从他颤抖的膝盖上滑落,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岩石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又清晰的响动。

粗布散开。

没有想象中麦粒散落,也没有铜钱滚动的叮当。

滚出来的,只有那颗妇人青白肿胀的头颅。

盘着早已散乱、沾满血污和泥土的盘桓髻。空洞的眼眶正对着我。而最刺目的,依然是那根斜斜插在发髻上的、褪尽了光泽、被血染成暗褐色的木簪子!它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个冰冷的、充满嘲讽的句点。

“呜——啊——!!!!”

死寂的岩洞被一声撕心裂肺、完全不似人声的嚎叫彻底撕裂!哑童那被恐惧和绝望冻结的喉咙,在这一刻彻底爆开!他像一头被利刃刺穿了心脏的幼兽,发出濒死的哀嚎!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向前扑去!他用自己的脸颊、自己的胸膛,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去捂,去暖那颗早已冰凉的、属于母亲的头颅!他甚至试图用自己瘦小的身体将它重新包裹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怨毒地瞪着我,那眼神不再是茫然,而是燃烧着滔天的仇恨和无尽的、被彻底背叛后的控诉!他拼命地指天画地,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和呜咽,仿佛在用尽全身力气向我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控诉苍天的不公,控诉我的残忍!

为什么让他看到?!

为什么撕开这最后一点虚假的包裹?!

轰——!!!

左腿膝盖处,那潜伏的三星堆神树图腾纹路如同被投入火药的古炮,轰然暴涨!幽蓝色的光芒瞬间穿透灰败的琉璃化皮肤,将整个昏暗的岩洞映照得一片鬼魅!冰冷的灼痛感陡然升级,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从骨髓深处狠狠刺出,疯狂搅拌!这剧痛不再是警告,是惩罚!是反噬!是对我这次“干预”的残酷清算!

视网膜血红一片,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如同实质的钢针,几乎要刺破耳膜,在颅腔内疯狂震荡:

[侦测到最高烈度情感冲击!来源:绝望诅咒实体化!]

[检测到文明熵增脉冲!等级:临界崩解!]

[载体反噬加剧!三星堆抑制器过载!侵蚀稳定度暴跌!]

[警告!警告!局部时空稳定性——]

“噗——!”

一股灼热的逆流再也压制不住,猛地从胸腔深处炸开,直冲喉咙!身体剧烈一晃,一大口暗红粘稠、带着内脏碎块的血浆直接喷溅在眼前的岩壁上!腥甜、滚烫!

而就在我喷血的瞬间,洞内异变再生!

杜甫身旁,那几张包裹着金疮药、沾着他血渍的《无家别》草稿残页,原本只是边缘焦黑,此刻竟再次无火自燃!幽蓝色的火焰瞬间腾起,比之前更加妖异、更加冰冷!火焰贪婪地舔舐着脆弱的纸张,吞噬着墨迹,散发出更浓烈的焦糊味和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绝望气息!那火焰的颜色,与此刻我左腿上暴涨的青铜幽光,如出一辙!

“嗬…嗬嗬……”怀抱着母亲头颅的哑童,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喷在岩壁上的那滩血迹,眼神怨毒如同实质的诅咒。颅腔内,那混乱的幻听声浪骤然拔高,如同无数亡魂在尖啸:

“护我儿……护我儿啊……”(妇人幽怨的泣声,冰冷彻骨,带着九泉下的寒气)

“隐龙!拿命来!!”(叛军狰狞的咆哮,仿佛刀锋已悬颈)

“业……障……偿……命……”(冰冷、模糊、重叠的呓语,来自四面八方)

冰冷的灼痛与滚烫的血腥在身体里疯狂对冲、撕扯!系统尖锐的警告、三星堆的暴戾反噬、还有那亡魂般的呓语和怨毒的目光,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锁链,在脑海里疯狂搅动、拉扯!眼前阵阵发黑,世界仿佛在旋转、扭曲!

我看着那死死抱着头颅、用最怨毒眼神诅咒我的孩子,又瞥了一眼地上正在被幽蓝火焰吞噬的杜甫诗稿残页,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荒谬感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全身,连骨头缝里都透出寒气。

守护?干预?

救下他,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是引来了更深的诅咒?还是……我亲手撕开了这孩童最后一点赖以支撑的虚假包裹,将他彻底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这滴血,这秤砣……秤的哪里是干粮和追兵?秤的分明是这吃人世道里,想伸手抓住一点微光,却最终发现那微光之下,是更冰冷的绝望和无尽的业障!

“操!操!!操他妈的世道!!!”

一股狂暴的戾气,混杂着无法言喻的悲怆和对自己无能的自责,猛地从胸腔深处炸开!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喷发!嘶哑的狂吼如同受伤的濒死野兽,从喉咙深处撕裂而出,在狭小的岩洞里疯狂撞击回荡!几乎同时,右拳带着全身所有的愤怒和绝望,狠狠砸向身旁坚硬冰冷的岩壁!

“咚——!!!”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

碎石簌簌落下!拳头瞬间皮开肉绽,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痛沿着手臂神经窜上来,却奇异地压下了脑中那疯狂的幻听。

洞内瞬间死寂。

只有拳头砸出的凹坑在无声控诉,只有幽蓝的火焰还在舔舐诗稿,只有青铜左腿内部细微的“咔嚓”声如同冰面在持续开裂。

哑童被我野兽般的咆哮和砸岩的巨响震得浑身剧颤,再次僵住,怨毒的控诉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惊恐的喘息。

那裹头的血袍,那冰冷的断簪,那燃烧的诗稿,那怨毒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像一个巨大而冰冷的秤砣,再一次,重重地砸落!

秤杆的一端,是杜甫胸中那点将熄未熄的、代表着文明星火的微弱喘息。

秤杆的另一端,是这孤儿怀抱的、母亲冰冷的头颅和足以焚尽一切的绝望诅咒。

而这血秤的砣,正是我这副残躯,这条被青铜诅咒彻底侵蚀、正发出不祥碎裂声的左腿。

它冰冷,沉重,布满裂痕。

它摇摇欲坠。

风雪在洞外呼啸,如同无数亡魂不甘的叹息。

洞内的死寂被碎石落地的微响打破。拳头砸出的凹坑在岩壁上像一张咧开的黑口,指关节皮开肉绽,温热的血混着石粉,黏腻地挂在伤口边缘,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地面,声音沉闷。

那狂暴的嘶吼似乎抽干了肺里最后一点空气,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扯得右肩伤口火烧火燎,喉头更是翻涌着浓重的铁锈腥气。但脑中那疯狂撕扯的幻听——妇人的泣诉、叛军的狞笑、亡魂的呓语——竟真被这肉体的剧痛短暂地压了下去。

死寂中,只剩下更清晰的背景音:岩洞深处滴水声,洞外风雪穿过石缝的呜咽,还有……自己左腿深处持续不断的细微“咔嚓”声,如同冬日河面冰层在无声地蔓延、开裂。青铜化的肌肤下,三星堆神树的图腾纹路幽光流转,每一次明灭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冰冷灼痛。

哑童被这野兽般的爆发彻底慑住了。他蜷缩在角落,小小的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岩壁,仿佛想把自己嵌进去。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流血的手,又惊恐地扫过岩壁上狰狞的凹坑,最后落回自己怀中母亲的头颅上。之前的怨毒和控诉被更深、更原始的恐惧取代,他像受惊的兔子,连呜咽都死死憋在喉咙里,只剩下急促而压抑的抽气声。

燃烧的诗稿残页上,幽蓝色的火焰跳动着,吞噬着杜甫最后的手稿。焦黑的边缘卷曲,墨迹在火焰中扭曲、变形,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绝望气息。靠坐在岩壁下的杜甫,在短暂的沉寂后,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比之前更加剧烈。

“咳……噗——”

又是一大口近乎黑色的污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这一次的量更大,颜色更深沉,如同粘稠的墨汁,泼洒在他身前的地面和衣襟上。喷出这口血,他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椎,软软地向一侧歪倒,枯瘦的脸颊重重砸在冰冷沾血的岩石上,只有胸口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证明着这具残躯里还吊着最后一口气息。那身旧袍,早已被血浸透,沉甸甸地裹在他嶙峋的骨架上。

[核心守护目标生命体征:心脉波动极微弱!脏器衰竭度 ↑↑↑↑]

[警告!守护目标濒临生命阈值!]

视网膜角落,那行灰败的系统提示,猩红的字迹疯狂闪烁,光芒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孩子怀中的头颅,那根暗褐色的木簪子,在幽蓝的火光和琉璃腿的冷光映照下,像一根淬毒的钢针,扎进我的视野。

绝望的冰寒顺着脊椎爬升。不能……不能就这样!

一股混杂着不甘、暴戾和最后一点孤注一掷的念头猛地窜起。目光如刀,死死钉在那根簪子上——那绝望的源头,那诅咒的象征!

“秤砣砣……”喉咙里挤出沙哑的低吼,带着血腥味,“老子…砸碎它!”

身体动了!拖着那条如同巨大青铜锚链的左腿,在岩石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火星零星迸溅。右肩的剧痛被强行压下,仅存的左臂爆发出全部力量,身体猛地前扑!

目标清晰——哑童怀中那颗头颅上斜插的木簪!

“不——!”孩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喉咙里爆发出尖锐的、充满恐惧的嘶鸣!他本能地将头颅死死护在怀里,身体蜷缩得更紧,试图用自己瘦小的身躯阻挡。

但太慢了!

我的左手如同鹰爪,带着战场上夺命的狠绝与精准,无视了他徒劳的阻挡,闪电般探出!指尖带着破空的风声,精准地捏住了那根粗糙、冰冷的木簪簪体!

“给我——断!”

低吼声伴随着五指猛地发力!武警千锤百炼的指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倾泻!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甚至带着点木器特有的崩裂声响,在死寂的岩洞中炸开!

那根象征着守贞、卑微、苦难,也凝聚着哑童最后执念的木簪,在狂暴的指力下,如同朽木般应声而断!

簪头带着一小撮粘黏着血污的枯发,滚落在地,在冰冷的岩石上弹跳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嗒”声。断裂的簪身下半截,还残留在妇人散乱的发髻里,像一截丑陋的断桩。

哑童的嘶鸣戛然而止。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瞬间僵直!眼睛瞪大到极致,瞳孔急剧收缩,里面倒映着断裂滚落的簪头,倒映着我狰狞染血的脸,倒映着整个崩塌的世界。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凝固了。

轰——!!!

左腿膝盖处,那早已蓄势待发的三星堆神树图腾纹路,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干柴,轰然爆裂!

不再是幽蓝的光晕,而是炽烈如岩浆般的刺目白光!光芒瞬间穿透琉璃化的肌肤,将整个岩洞照得亮如白昼!岩壁的纹理、滴水的反光、地上污血的粘稠、杜甫脸上死灰的蜡黄、哑童惊恐到极致的苍白小脸……一切纤毫毕现,又被这过于强烈的光晕吞噬了细节,只剩下刺目的白!

冰冷的灼痛感在光芒爆发的瞬间攀升到了顶点!那不是针扎,是无数把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了腿骨上疯狂炙烤!又像是整条腿被浸入了滚沸的液态青铜里!剧痛排山倒海般冲击着神经,瞬间吞噬了所有其他感官!眼前只剩下刺目的白光和一片嗡鸣!喉咙里涌上的不再是腥甜,而是灼热的、仿佛要烧穿食道的岩浆!

[超限干预!检测到“绝望实体”核心象征物破坏!]

[反噬过载!三星堆抑制器崩溃边缘!]

[警告!局部时空熵增失控!稳定性 0%!]

[载体同步率:1%...0%...]

猩红的系统警报框在刺目的白光中疯狂闪烁、变形、跳动,如同垂死的信号灯,尖锐的警报声被淹没在一片巨大的嗡鸣里。

“呃啊啊啊——!!!”

无法抑制的、非人的惨嚎从我喉咙深处爆发出来!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又猛地向后弹去,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青铜左腿在白光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透明感,内部的骨骼纹路清晰可见,那盘绕的神树图腾仿佛活了过来,枝桠疯狂扭动、生长,试图刺破这琉璃的牢笼!细密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灰败的肌肤表面蔓延开!

而就在这光芒爆发的核心,就在那断裂的木簪滚落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断裂的簪头,沾染着血污和枯发的簪头,在白炽的光芒中,竟诡异地悬浮了起来!

一丝丝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雾气,从断裂的簪头断面,从妇人头颅的七窍,甚至是从哑童因极致惊恐而圆睁的双眼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这些雾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怨恨、痛苦和不甘,像无数条细小的毒蛇,并未消散,反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疯狂地涌向那根断裂的、还插在发髻里的半截木簪!

嗤…嗤嗤……

雾气触及半截木簪的瞬间,那粗糙的木身竟如同烧红的烙铁投入冷水,发出轻微的灼烧声响!断口处的木质纹理在白光下迅速变黑、碳化!一股极其难闻的、混合着焦糊木头和陈年血腥的刺鼻气味猛地弥漫开来!那截断簪,仿佛成了吸收和显化所有绝望与诅咒的核心!

更恐怖的是,随着雾气的涌入,那半截木簪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抖动!光线像是透过高温的空气,产生折射般的波纹。一种极其微弱、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滋”电流声,混杂在白光和嗡鸣中响起!

“崴…崴兄……”一个微弱、断续、仿佛来自遥远虚空的声音,艰难地穿透了剧痛和嗡鸣,钻进我的耳朵。

是杜甫!

他不知何时竟微微抬起了头,蜡黄的脸上沾满污血,深陷的眼窝努力地睁开一条缝隙。他的目光没有看我,也没有看那爆发的光芒,而是死死地、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恐和茫然,聚焦在那截吸收着红雾、正发生诡异变化的半截木簪上!

他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嘶哑、破碎:“簪…簪上有影…妇人…纺纱…小儿啼…血…好多血…叛军…马…马刀……”

他的瞳孔扩散着,仿佛穿透了现实,看到了木簪残骸上正在折射出的、属于簪子主人——那位无名妇人——生命最后时刻的、破碎而血腥的走马灯!

三星堆图腾的暴走、木簪吸收绝望红雾的异象、杜甫看到的幻影——三者如同三条毒蛇,瞬间咬合!

嗡——!!!

悬浮在空中的断簪头猛地一震!一道肉眼可见的、暗红色的、如同实质般凝聚的冲击波,以它为中心,呈环形猛地扩散开来!冲击波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首当其冲的,就是紧抱着头颅的哑童!

“呜!”

他小小的身体像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怀中的头颅脱手飞出,滚落一旁。他瘫软在地,双眼翻白,口鼻中溢出鲜血,瞬间昏死过去。那吸收红雾的半截木簪,在发出冲击波后,“啪嗒”一声掉落在妇人头颅旁边,暗红色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邪异的力量。

那爆发的白光和剧烈的反噬感,随着暗红冲击波的扩散,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左腿深处疯狂扭动的神树图腾也渐渐平息,重新隐没在龟裂的琉璃肌肤之下,只留下深入骨髓的冰冷麻木和灼痛的余韵。刺目的光芒消失,岩洞重新陷入昏暗,只有燃烧诗稿的幽蓝火焰还在角落里跳动,映照着满目狼藉。

视网膜上的系统警报框也停止了疯狂的闪烁,变得黯淡、稳定,但上面猩红的提示字句更加触目惊心:

[三星堆抑制器强制休眠...]

[载体同步率:5% (永久性损伤)]

[局部时空异常已平复...熵增残留:+0.15%]

[核心守护目标生命体征:极危!濒死维持!]

身体的力量仿佛被彻底抽空,我靠着岩壁滑坐下去,青铜左腿沉重地拖在一旁,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视线模糊,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流下,蛰得眼睛生疼。

目光扫过洞内。

哑童软软地瘫在角落,口鼻淌血,生死不知。那颗妇人头颅歪在一边,空洞的眼睛对着洞顶,断裂的木簪静静躺在旁边,像一截彻底失去生机的枯枝。燃烧的诗稿只剩下最后一点幽蓝的火苗,舔舐着焦黑的纸灰。杜甫的脸颊贴在冰冷的血泊中,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消失。

守护了什么?

干预了什么?

用一条腿的彻底“青铜化”和几乎濒死的代价,强行中断了一场由绝望诅咒引发的毁灭风暴。代价是哑童的重伤昏迷,是杜甫在精神幻象冲击下彻底滑向死亡的边缘,是自己同步率的永久性暴跌。

那根卑微的木簪碎了,它凝聚的绝望诅咒也似乎暂时平息了。

但这破碎的现状,比毁灭本身更加沉痛。

秤杆的一端,杜甫胸中的星火已如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秤杆的另一端,孤儿重伤濒死,母亲冰冷的头颅依然躺在那里,连同那根断裂的、吸饱了绝望的簪子。

而我这条刚刚经历反噬、布满裂痕的青铜秤砣砣,正以最冰冷的姿态,死死地压在血色的天平之上,沉重得让灵魂都为之窒息。

洞外的风雪声似乎更大了些,呜咽着,仿佛在为洞内这无声的悲剧奏响哀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煎熬。

角落里,那个小小的身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呃…咳咳…”

微弱的咳嗽声,伴随着痛苦的呻吟,从哑童口中溢出。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瞳孔先是涣散,继而艰难地聚焦。剧痛让他的小脸扭曲,他茫然地看着洞顶,几秒后,记忆似乎回笼,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扭头,看向母亲头颅滚落的方向。

当看到那颗依然在、旁边躺着断裂木簪的头颅时,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濒临崩溃的呜咽。他挣扎着,想爬过去,但身体的剧痛让他无法动弹。

他的目光无助地扫过洞内,最终,落在了靠在岩壁上的我身上。

我的样子大概极其狼狈可怖:脸上血汗交织,左手拳峰皮开肉绽,右肩衣袍被血浸透,最显眼的,是那条在昏暗中依然泛着灰败冷光、布满龟裂纹路的青铜左腿。

孩子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恐惧依旧,但似乎……又多了一些之前没有的东西。是困惑?是茫然?还是……一丝极其微弱、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奇异感觉?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拖着受伤的身体,朝着我的方向挪动。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痛苦的抽气声。

终于,他挪到了距离我青铜左腿不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小小的身体因为疼痛和寒冷而瑟瑟发抖。他蜷缩起来,像一只寻求最后一点庇护的受伤幼兽,背靠着冰冷的岩壁,面对着那条同样冰冷、布满裂痕、散发着非人气息的残肢。

他没有再试图去触碰母亲的头颅,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他只是把自己蜷缩得更紧,小小的脑袋埋进膝盖,身体微微颤抖着,紧挨着那条属于我的、被诅咒的青铜秤砣砣。

岩洞里,只剩下燃烧诗稿的幽蓝火焰发出最后一点轻微的噼啪声,以及……一大一小两个残破身影紧挨着冰冷绝望时,那微不可闻的、带着痛楚的呼吸。

簪骨千斤,碎而未解。

血秤之下,魂骨皆寒。

(第67章:簪骨千斤 完)

爱看读书推荐阅读:疯了吧!他的弟子都成大帝了!低调为王倾天策,绝代女仙我其实只想当个大领主魔女特派平凡小子的仙侠逆袭路从打猎开始修行三眼艳情咒联姻后,我把高冷指挥官私藏了民国萌探:好奇害死猫算阴命小可爱快把尾巴藏起来综武:废皇子,开局武帝城说剑仙混沌的摩潘德斯霍格沃茨之巫师至上苏牧叶挽秋免费阅读完整版玄幻:你选亲儿子,我走你悔什么苟在巫族写日记,后土杀疯了林七,养好小白龙凡人:我,厉飞雨,属性修仙!斗罗大陆之刘小枭传说幕后大佬人道大圣无错字精校版给国民校草做假女友的日子我欲成仙,怎料成了活阎王重生八零:姐就是这么拽大明尸大秦:征战诸天万界檀郎小镇做题家仙医下山,绝色师姐倒追我妖猪传皇吟重生后大佬她改变了世界御兽狂澜游历混沌诸天世界狂版金蝉子都市超级战医从柯南世界开始的打工者物语叶飞武神守城百年千夫所指?灭族别找我!玄幻:别人氪命我氪金苟在妖武乱世当狱卒魔女狂想曲开局混沌剑体,一剑独尊万域剑神爷是女王,得哄着!我在玄幻世界模拟人生混沌青莲劫玄幻:我重瞳,开局一岁逆袭
爱看读书搜藏榜:九大法相成神,我也不想无敌啊王者荣耀末日降临灵楼住客我其实只想当个大领主一壶九杯我在火影炼丹凡人修仙之逆凡反派:开局女主和主角母亲都黑化我成了一只通灵僵修仙工厂:批量丹药神兽空间之最强炼丹师最强整蛊系统,敌人都被整疯了奇异新世界破碎地球我真的是医修惊!全家盼来的小福宝是玄学大佬太极轮从皇宫禁军开始,分身遍御天下鸿蒙古尊我在诸天群直播斗罗之我成为了大BOSS我从拳击手变成女神剑仙在上废材中年异界崛起原神之我自异世界而来问道天阙花都小仙医洪荒:鸿钧被我玩坏了斗罗之魔道降临绝世唐门之我是邪眼无敌神帝签到准帝修为,打造无敌老六宗乃木坂之终将离别独家挚爱,总裁的蜜恋甜妻堕神他又惨又黏人转生异界乐子血姬,旁白过于犯贱亲爱的楚楚洪荒:只有我知道剧情人在高武,杀怪飞升杀破云端之废材崛起诸天之靠人不如靠己火影之轮回破晓带着魔王去修仙抢我无敌重瞳,我杀生成魔你们怕什么重生之称霸足坛我在游戏里带飞全场带着星际系统纵横异界魔界狂想曲万古龙神妖娆姐姐爷本红妆,妖孽相公速速来
爱看读书最新小说:镀金神座:时代的齿轮低声些,穿进这种文难道光彩吗成为魔道妖女之后,我被迫营业刚无敌就喜当爹,女儿问我妈妈呢摸尸就能变强?这仵作太刑了!我靠红颜闯仙途救命!原来我才是白月光剑道真武我在修仙世界成为最强死灵法师百世尸解:我在魔宗当道祖盗墓:开局带领整个家族大明:我的武力无敌修仙家族:我是你老祖奶救赎反派战奴后,我成了万人嫌?异世法师冒险手册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洪荒:我,红云坑帝,坑女娲造人女帝尸身因果缠,长生路上太艰难炼丹成圣:开局抽到绝世仙鼎变身佣兵以为佬,实则人妻当到老大千世界,看我钓鱼成仙!开局被女帝抓走,扶腰哭着求放过穿成路人甲的修仙日常生活九狱噬魂体废柴觉醒:开局献祭亲妹妹靖康耻若问星辰拳镇遮天:我的技能栏是空的太平三千甲异世战魂:从特种兵到玄幻战神这个仙尊路子有点野双修暴击十万次,仙子倒贴求放过诡异克星:从破庙求生开始叶胎开局获得一枚世界种子重生之血仇尽报混沌夺天诀清冷圣女:修真界高悬于天的圣光混沌龙血:废柴少主的逆袭缥缈阁:长安百鬼账九转归神录阿姐,你的喜堂我染红了守夜人:我来守护黑夜最后一点光在修真界创建:希尔顿疯世子开局满级,拳打权臣脚踢皇被困游戏三千年:炼成全能大宗师两次启灵失败?那是你没见识!双界轮回我在高维斩尽诸天神魔家族修仙:从种土豆开始找不到工作,就去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