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火坊的霜降比历书来得早三天,锻铁炉的火星子落在新收的棉桃上,竟把白絮烫出了
形状的焦斑 —— 李大宝说这是火神爷给匠人兵团的庆功花,气得波斯老者直念 暴殄天物,却偷偷在棉絮里掺了神火粉,说是能防柔然的狼虫。
殿下,您看这‘神火飞爪’! 狗剩举着新打制的兵器,铁爪上缠着浸过桐油的麻绳,绳头系着个绣着
字的布袋,往城墙上一甩,布袋里的神火粉就炸出登云梯,比太子的鎏金软梯好使十倍!李天泽摸着飞爪上的倒刺,忽然瞥见绳结里藏着吕家暗卫的水纹暗号 —— 老龙弯的运河工地今早塌方,露出三皇叔私铸的 菊花炮。他忽然轻笑,用飞爪钩住房梁,布袋炸开的火星在墙上映出个歪扭的
字:好个广撒网,正好罩住那些躲在阴沟里的鱼。
金銮殿的朝会像极了深秋的枯枝,御史们的弹劾折子比落叶还多。御史中丞赵大人的帽翅上沾着菊花瓣,显然刚从三皇叔的秘会归来:陛下,二皇子在民间私铸兵器,名曰‘神火飞爪’,实则是江湖术士的邪门把戏!李天泽不慌不忙展开棉桃焦斑的拓片,焦痕在晨光中竟组成老龙弯的河道图:赵大人可知,这焦斑是匠人兵团的‘火绘地图’?每道焦痕都对应着三皇叔私矿的位置 —— 他忽然指向殿下的李大宝,后者正用护心镜反射阳光,在殿柱上投出
二字,臣弟不过是帮陛下清点一下,河里到底有多少漏网之鱼。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二十个穿粗布衫的百姓挤进来,每人手里都举着刻诗的农具:启禀陛下! 卖炊饼的王老汉拍着烤炉,炉壁上刻着《冰河曲》的短句,俺们百姓不要鎏金软梯,只要神火飞爪 —— 能抓贼,能护堤,还能在炉壁刻诗!二皇叔李世璟的甲胄笑声震得殿角铜铃乱响:赵大人,你弹劾的兵器,百姓拿来刻诗;你追捧的雅句,贼寇拿来包炸药 —— 这网该怎么撒,你倒是说说?
朝会散后,李天泽在御花园遇见林玲儿,她正对着太湖石上的水痕发呆,裙角绣着的半朵玉兰,恰好遮住石面上的菊花暗记。民女整理三皇叔的账本, 她忽然压低声音,袖中掉出张浸过醋的密信,发现他用‘菊花炮’的图纸,换了太子的东宫腰牌。李天泽看着密信在阳光下显形,上面画着太子与三皇叔的密会地点 —— 玉泉湖的废弃画舫。他忽然轻笑,从袖中掏出铁制诗签,签头的磁石正好吸住林玲儿发间的玉簪:劳烦林姑娘给太子捎句话,就说臣弟的神火飞爪,除了抓贼,还能捞湖底的陈年旧账。
暮色漫进神火坊时,李大宝带着匠人兵团在老龙弯练习 火绘战术,飞爪抛出的神火粉在河面画出巨网,惊得游鱼甩尾时都带着火星。吕蒙的乌篷船从芦苇荡里驶出,船尾的北斗水痕里,漂着三皇叔旧部的菊花纹信笺。
殿下, 吕蒙掀开舱帘,露出舱底码放的 菊花炮,炮身刻着的不是火药纹路,而是吕家暗卫的猫爪印,杨大人以为换了炮名就能瞒天过海,却不知每门炮的引信,都被俺们换成了《淬火歌》的调子。李天泽摸着炮身上的猫爪印,忽然想起铁禅和尚在太行古寺锻打的分水莲 —— 每片铁花都是个小磁石,能吸住所有带菊花纹的阴谋。他忽然指向河面的神火网:告诉弟兄们,等太子的画舫靠岸,就用飞爪给他们撒张‘诗网’—— 网眼是《冰河曲》的韵脚,专兜心怀不轨的‘雅贼’。
是夜,玉泉湖的画舫果然亮起灯火,太子与三皇叔的密语声混着湖面上的神火微光。李天泽站在岸边,看着李大宝的飞爪精准钩住画舫栏杆,神火粉炸开的瞬间,舱内传来惊呼声:不好!神火粉里有磁石,吸住了咱们的兵器!
吕蒙的暗卫从水底冒出,鱼形匕首割开画舫底板,湖水涌进舱内,却被神火粉烧得沸腾。太子的玉扳指在火光中划出弧线,却被李大宝的护心镜挡住,镜面上
字的凹痕,正好卡住玉扳指的云纹 —— 那是三皇叔私矿的劣质铁矿锻造的,此刻在神火中显出原形。
皇兄, 李天泽看着画舫在神火网中摇晃,忽然想起母妃治河图上的北斗阵,您瞧这神火网,是百姓用棉桃焦斑、匠人用飞爪、暗卫用磁石共同织就的 —— 他指向画舫外聚集的渔船,每艘船头都挂着刻诗的灯笼,网里的鱼,从来不是某个人的私产,而是大魏百姓的心头肉。
更漏声中,神火坊的匠人在缴获的 菊花炮 上刻下新句:铁网撒江河,神火辨忠奸,炮口对准的不是百姓,而是太行深处的三皇叔私矿。李天泽摸着铁禅和尚补绘的治河图,发现老龙弯段的磁石矿脉,恰好与神火网的节点重合 —— 原来所谓 广撒网,从来不是盲目捕捞,而是让每个护民的节点,都成为照亮阴谋的火光。
御花园的梅枝在夜风中摇曳,李天泽望着案头林玲儿整理的账册,忽然轻笑。三皇叔的菊花纹、太子的云纹、吕家的猫纹,终究在神火网中显形,就像李大宝说的:再狡猾的鱼,也躲不过千万双撒网的手。 而他知道,当匠人、百姓、暗卫的手共同织网,这张网便成了大魏最坚固的护民天罗,任谁也撕不碎,扯不断。
老龙弯的河水在神火映照下奔流,远处传来李大宝教匠人唱的新号子:神火飞爪响叮当,妖魔鬼怪别猖狂,号子声混着锻铁声,惊起的夜鹭掠过神火网,翅膀上仿佛也染了层护民的金光。李天泽忽然明白,这 广撒网多敛鱼 的真谛,从来不是权谋的算计,而是千万颗护民之心的共振 —— 当每个百姓都成为撒网的人,再深的阴沟,也藏不住半点阴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