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小汐的声音,半转过身,正好将他们俩的神态表情都一览眼底。
这是,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劳烦您,你们了。你们继续忙,我自己去就好。”
李叔说的有些磕绊,声音也带着些颤抖。
他迅速收起了刚才的动作,也没有说完刚才的那句话。
我却听出了这句话中的异常,他刚才顿的那一下,说的是敬称,您?
他好像是在紧张?
李叔急忙拿过刚放下的帽子,迅速走向大厅的里边。
因为走的太急,还差点绊到桌角摔倒,他稳住身形后,朝我这个方向微微点头,然后又迅速离开。
像是落荒而逃。
李叔,在躲什么?
怎么回事?也奇奇怪怪的。
我看向一旁的小汐。
她面无表情,脸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但刚才,李叔的那份怪异,是在看到小汐之后才出现的。
“我一个人去妖界一趟吧,你留下来,他算是你们局的直系领导,虽然现在是下班时间,但是他既然来了,那就可能是来视察的,需要有人陪着。”小汐走上前,在我身侧轻声开口。
她说的很合理,但我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像是要特意支开我?
但一想,又不对,若是要支开我,应该让我去妖界,而她留下才对。
我想起曾经,小汐说起过,她现在的身份是人鱼族,暂属于神族,有权督察一切。
所以,李叔是因为这样,很意外她的存在,才表现的那么恭敬,又惊慌的吗?
可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看到督察者,为什么要跑?
这么做,反倒显得是自己心虚了。
小汐的反应也很奇怪,她说的那句话,带上冷眼凝视,像是在威胁?
他们俩之间,一定认识。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肯定的。
至于其他,都只是猜测,还得一点点验证。
“好,那你自己小心。”我点头回话。
“嗯。”小汐应声,开门出去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疑惑越来越深。
李叔去了哪里?监控室,还是会议室,又或者是,我的办公室?
我将意念散开,寻找李叔的位置。
他在地下二层,那个临时关押嫌犯的监狱。
所以他是要验证这个嫌犯的什么信息吗?
小蒋呢?
我找寻了一圈,终于在休息室,找到了已经准备躺下的小蒋。
现在休息,也没什么不对,毕竟一会的凌晨,我们还有一场大局,需要养好精神,才有精力去完成它。
行吧,那就留我一个面对李叔了。
李叔,一直以来都很和蔼,但毕竟是上司。
经过刚才那一闹,我对他也有了点怀疑,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同他沟通交流了。
走到电梯门前,按下楼层。
无论怎么样,还是得面对,先像平常一样对待吧。
我进门的时候,正看到李叔对着锁住的监狱栏杆,像是在发呆。
那扇锁住的监狱门里,关着的,就是这次抓来的那个孙卫关。
孙卫关还没有卸下易容,身上也穿着那套女装校服,配合上这里的环境,怎么看怎么怪异?
李叔没有任何动作,有点像意念出窍?
“李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出声询问,声音尽可能放轻。
如果真是意念出窍,被我吓着了,可就要出事了。
“哦,小江啊,你怎么下来了?”李叔听见我的声音,回过身。
看来并不是意念出窍,只是在走神。
“刚好我那边事情忙完了,之后就得等明天,才能审问这个嫌疑人。”我走到他身边,看向监狱门的里边。
孙卫关闭着双眼,紧皱眉头,像是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审问?”李叔的声音,充满疑惑。
“对呀。”我回。
“这个人,他这个状态是?”李叔继续问。
显然,他看出了这个嫌疑人现在的状态,是根本没有办法进行审问的。
“哦,因为之前他挟持人质,为了保护普通人的安全,下面的人,对他施展了一个术法,现在他应该沉浸在梦魇之中。”我说的有些隐晦,主要是不知道李叔,是要做什么。
我先前猜测过,李叔在人间位高权重,而行事风格不像是一般人,极有可能是神族。
神族当年与魔族可是对立的,他这么问,让我有些犹豫,还是隐瞒了小蒋的事。
后来收集的那份小组成员的信息资料,我还没有向上申报。
所以李叔也还不知道这件事。
“谁施展的这个术法?”李叔追问,语气中带上了严肃。
“是我的一个组员。”我回。
“你知道,这个术法,是什么吗?”他又问。
“当然。”
“那,她也知道吗?”李叔顿了顿,才问道。
她?是问哪个人?小汐吗?
“谁?”我略皱眉头,看向李叔。
“刚才,你身边的那个人。”李叔似乎有些避讳,没有看向我,也没有明说。
但我已经明白,他指的是谁。
“知道,施术的时候,她就在现场。”小汐当时是准许小蒋施术的,也的确就在现场。
“那便没事了。”李叔像是松了一口气。
所以,他是想验证什么?
“李叔?”我又叫了一声。
“怎么?”
“你是为了验证它而来的吗?”
他询问的那些话,都围绕着心狱之术。
“算是原因之一。”李叔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心狱。”这个名字,他也在避讳,我直接点破。
“真的是心狱,这是魔族禁术!”李叔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声音也带上了急切。
“是。”我淡定的回答。
“本来,这件事情,是很大的。但现在,既然她在你们这里,也知晓这件事,那我就不必管了,想来她会处理的,比我更妥当。”他叹了口气,看向我说,像是放松了下来。
他说的是小汐?
是因为小汐是督察者,发现魔族禁术,定会调查清楚,这是她的职责。
所以李叔才说,小汐她会处理的更妥当吗?
“既是事件之一,那李叔,还有什么想验证的事?”我想到了他刚才的话,又接着问。
“现在不必了,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李叔看着我,眼神多番变动。
释然,激动,欣喜,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最后,他目光平静,带着一丝怜悯注视我的脸。
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