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但却并不打算问讯。
成神之路,向来都是世间机密,没有人会轻易同外人透露,自己是如何得到的大道认可。
虽然我知道,我只要开口问了,俞洛一定会回答,可我却不想欠这份人情。
人情债不好还,特别是,对于我和她现在的关系来说。
还是别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了。
我闭口不言,准备跳过这个话题,伸出另一只手没有被握住的手准备转动门把时,俞洛却直接一拉我另一侧的胳膊,打断了我开门的动作。
我侧目,就见她带着些探究的眼神,还有嘴角挂着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好像对仙界很了解。仙界规矩向来严苛,不会有人对外透露这些,你明明并无仙界之源,也无仙籍记录,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这话一下子把我问懵了,方才说的理所应当,让我忽略了其中的关联和牵扯。
我的错。
是我刚才一下子被情绪左右了,对仙帝的厌恶冲头而上,让我忽略了自己所言的不合理。
按我现在的普通人族身份,不应该问出这样的话。
俞洛早就意识到了我与普通人族的不同,但是,她却还不知道,我是谁。
或许她早就心中有些猜测,却一直没能确定。
她对这个话题缄口不提,我以为她一点也不好奇我的身份,根本不在意这一点,也就自然而然忘记了防备。
这回,是我主动向她透露了我的身份有异。
“我博学,不行吗?”对着俞洛笑的格外放肆的脸,我理不直气也壮的回话。
我就不正面回答,她总不会逼着我,继续讲吧。
“哈,当然可以。”俞洛没准备死缠烂打的逼问到底,就那么放过了。说完这话,俞洛抬手开了门,笑的越发灿烂,她眼神格外的傲气,心情很好。
我从她眼里,看出了一种志在必得的决绝。那神情似乎在说,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一切的,会让你,主动告诉我。
最近,叹气的频率越发高了。我在心中感叹。
俞洛嘴上说着不好奇我的身份,可却并非一点也不在意。说是,想争取我站在她的那一边,可她的所行所为,却始终透露着一种诡异。
不像是要争取我成为她的谋士,更像是在玩猫捉老鼠,像是,伪装成猎物的猎人。也不知道,她到底准备猎的是什么?
看来,是我最近过得太安逸了,安逸到我都忘了,我在身边,可从来不会出现什么简单的角色。
前世如此,如今成为了人类,也一样,我身边的哪一位,不是个人物啊。
怎么能这么,毫无防备,就直接对这么个不熟悉的人,交心呢?
俞洛扶着我,慢悠悠的,走出了更衣室。我心安理得的将重心往她身上一靠,继续扮演一个崴脚的娇贵大小姐。
现成的背景道具,不用白不用,反正局面已经够混乱了,也不差这一会儿胡搞。
这么想着,我越发没有心理负担了。
衣帽间之中,除了等在一旁收拾整理衣物的几位内侍,其他人都已经不在了,哥和陆渊泽应该是试完了衣服去挑别的东西。
“小愿这小子,跑的倒是快,人影都不见了。”我扫视一圈,都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有些无奈的吐槽了一句。
旁边的内侍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纷纷加快手上的动作,准备赶紧干完活,尽快离开。一副不想听到更多的事儿,以免被灭口的惊恐模样。
都被吓得不轻啊。
是我之前同俞洛演的那出戏起作用了。
本就不习惯有人在身边伺候,我也没打算解释什么,不准备挽回我俩的形象。而是随意的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先下去,好方便我们俩讲话。
我的手才刚摆起,五秒之内,周围几人,就迅速退了出去,像是在躲瘟神似的。
直到大门被最后离开的侍者轻轻带上,俞洛才开口接了我方才的话。
“刺激的劲过了,他当然也会冷静下来。你弟弟那么机灵,一想就明白了,刚才是我在做局试探。他自觉露出了破绽,自然就会躲远些,省的又在不知不觉之间被我看出了更多的秘密。”俞洛随口而言,带着些许羡慕,也夹杂这高高在上的点评意味。
我顺势拉出了被她扶着的手臂,随意的背靠一侧墙壁,静静听着她的发言。
把人心当成题目剖析,切入的点越准确,越是显得答题之人冷漠无情。
神应当公平,也应当仁爱。俞洛她身负督察职责,不近人情而冷漠些,也应当是正常的。
可不知为什么,见她如此冷静的分析,我忽然觉得心脏处有些抽痛。毫无来由的同情,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忧心。
是不是,最近和她待的太近了些,所以,总是不自觉的被牵动情绪。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很多时候,感情就是这么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你家里的那些位,可都是人精,没一个好相与的。”俞洛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继续输出她的,一边还逛起了男装衣柜,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她的评价十分犀利,一针见血。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这话从另一个见只见他们第一面的局外人嘴里说出来,代表的意思,可就不一样了。
换句不好听的话来说,她的意思,是在我家里人麻烦呢,个个都不让人省心,个个都性子古怪。
如果我们俩关系亲近,这话,就是她在同我撒娇抱怨。
可,按现在的情况,这话,显然不是这种意思,而更像是在挑衅。有着一种挑拨我们一家人关系的意思,说我们都是表面做戏,而心思各异。
话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我也不甘示弱,犟嘴道。“你在我面前,这么直白的评价我的家人,就不担心,我会翻脸?”
正好走到一间白色西服柜面前的俞洛,停下了脚步。她透过透明的衣橱柜看我,眼神十分真挚,带着一种虔诚。
“你不会。你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只要被你划入了自己人的行列。你就会护短到底,无论那人做了什么,你都不会怪罪。”
她的话说的坚决肯定,眼神也一直没有从我身上移开。
“我们才认识了多久,你就说的这么绝对,好像你很了解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