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撕裂空气的爆响还在白小北耳中嗡嗡回荡,震得他心脏几乎停跳。
还没等他从这突如其来的惊骇中抽离,一只滚烫有力的大手猛地钳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走!” 孟渝淞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像闷雷炸响在他耳边。
白小北身不由己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向后踉跄跑去,视线模糊,只看到孟渝淞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冰冷的杀机。
——砰!砰!!砰!!!
更多的枪声如同死神的丧钟,密集地敲打在狭窄的染坊车间里,金属撞击墙壁和地面的脆响、弹壳落地的叮当声、布料撕裂的嗤啦声瞬间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死亡交响乐。
白小北猛地一个激灵,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些子弹撕裂空气的轨迹,目标分明就是自己!
就在这时,孟渝淞身形骤然一顿,闪电般抬手!
白小北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刺目的火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响从孟渝淞手中迸发。
他下意识顺着枪口方向望去——只见高处一个穿着褪色工装、伪装成工人的男人,正从腰后掏出枪。扳机尚未扣下,孟渝淞的子弹已精准地撕裂了他的胸膛!
那人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从高高的晾晒架上栽落下来,沉重的躯体砸在下方堆放的染缸上,染缸碎裂,污浊的染料混合着猩红的鲜血汩汩流淌。
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如同无形的瘟疫扩散。
前一秒还在有序劳作的工人们爆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像炸了窝的蚂蚁,推搡着、哭喊着向各个出口亡命奔逃。
太佑谦拄着拐杖本就步履蹒跚,瞬间被汹涌的逃命人潮撞得东倒西歪,最终一个趔趄狠狠摔倒在地,拐杖脱手飞了出去。白小北心中一紧,猛地想要挣脱孟渝淞的手回身去救。
“有钱!”
“跟紧我!” 孟渝淞的吼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死死扣住白小北的手腕,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混乱的人群,同时厉喝:“发财,看着有钱!”
“我来了!” 金发财的声音如同及时雨般响起。
枪响的第一时间,他就逆着人流奋力前冲,试图揪出暗藏的枪手。但现场混乱到了极点,人影幢幢,哭喊震天,目标如同水滴入海,难觅踪迹。他凭借着惊人的力量和速度,硬生生撞开几个阻挡的人,冲到太佑谦身边,俯身一把将他从地上捞起,用自己宽阔的脊背作为屏障,同时寻找着孟渝淞和白小北的身影,奋力追赶。
咻!咻!咻!
又是几声尖锐的破空声!子弹并非射向他们,而是精准地击穿了车间中央几个巨大的、盛满滚烫染色液的水桶!
轰——!
粗大的水流如同被激怒的彩色巨蟒,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和刺鼻的化学气味倾泻而出!五颜六色的滚烫液体瞬间淹没了大片地面,蒸腾起带着怪味的水汽。
白小北脚下猛地一滑,若非孟渝淞死死拽住,他几乎就要被这彩色的洪流卷倒吞噬。
“小心!” 白小北的惊呼刚出口,侧边悬挂的厚重湿布帘猛地被掀开!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中扑出,手中寒光闪烁,直刺孟渝淞,动作狠辣迅捷,显然训练有素!
孟渝淞没有丝毫犹豫,左臂格开刺来的凶器,同时右腿如同钢鞭般凌厉扫出,狠狠踹在偷袭者的腹部!那力道凶猛无比,偷袭者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被踹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的染缸上,手中的凶器也当啷落地。
“跟在我身后!别离开半步!” 孟渝淞的声音冷得像冰,动作却快如闪电。
他两步上前,单手揪住那个被踹得蜷缩在地、痛苦呻吟的偷袭者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扣住对方的手腕,一个干脆利落的反关节技——“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凶器应声脱手!
孟渝淞顺势将冰冷的枪口死死顶在了对方因痛苦而扭曲的太阳穴上!
“谁派你们来的?!” 孟渝淞的声音低沉,却蕴含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社区内除了军方严禁持枪,这些伪装者能混进来,显然是钻了初期检查不严的空子!
那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充满血丝和惊恐的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挣扎声,却紧咬牙关,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给你三个数,不说我就杀了你!” 孟渝淞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他扣着对方脖子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对方的眼珠开始暴突,喉咙里发出窒息的“咯咯”声。
“一…”
“二…”
对方的脸因缺氧开始发紫,身体剧烈抽搐。
“三!” 话音落下的瞬间,孟渝淞眼中寒光一闪,双手猛地交错发力,一个迅猛而精准的拧转!
只听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脆响,那人的脑袋以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边,身体瞬间软了下去,像一袋破布般瘫倒在地,再无生息。
白小北倒抽一口冷气,除了在大理市区超市见过的李飞,这是他第二次亲眼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眼前被终结生命。余扬沉重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你克服了丧尸病毒,只要不被丧尸咬的面目全非,断手断脚,你已经不需要惧怕丧尸病毒。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更可怕的东西,争夺与人心…你自己要小心…”
这残酷的现实比任何丧尸都更令人恐惧!
白小北猛地甩头,强迫自己从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上移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可以同情对方,压下喉咙口的恶心感,紧紧跟上孟渝淞的步伐,向着车间的另一个出口亡命狂奔。
然而,刚冲出几步,前方通道拐角处,赫然又杀出五六名手持各种简陋武器,砍刀、钢管、甚至还有消防斧的凶徒!
他们目标明确,眼神凶狠,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直扑过来!
身前是拦路的人,身后是持枪的敌人,他们如同被瓮中捉鳖,困在原地。“自己找掩护!别被抓到!” 孟渝淞厉声下令,同时猛地将白小北往旁边一堆染好的布匹后一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