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佑谦也愣了一下。他原本只是随口一句调侃,想看看周盛窘迫的样子。但看周盛此刻的反应,那茫然无措的眼神,紧还有那瞬间褪去血色又迅速涨红的脸,这家伙好像是真的断片了?而且完全当真了?!
这个认知让太佑谦的眼底瞬间燃起了更旺盛的戏谑之火!
断片了?不记得了?那岂不是天赐良机?!此刻不演,更待何时?他的“戏精”之魂熊熊燃烧,表演的欲望瞬间达到了巅峰!
只见太佑谦慢悠悠地坐了起来,抬起一只手,指尖轻轻搭在下颌上,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左看看右瞄瞄,就是不看急得快冒烟的周盛。
他甚至还做作地、幅度极小地扭动了一下肩膀,活像被欺负了的小媳妇。
“你……你昨晚对人家……”太佑谦开口了,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调,变得又尖又细,还带着点委屈的哭腔,完美演绎了“难以启齿”的娇羞和控诉。
他“艰难”地挤出半句话,然后像是再也说不下去,猛地用双手捂住了脸,肩膀还配合着轻轻耸动了两下,发出闷闷的、带着哽咽的呜咽声:“呜……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要是不对我负责,我就……我就一头撞死在你身上!”
周盛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陨石砸中了,脸“唰”的一下绿了!太佑谦的表演虽然夸张,但配上他那张俊脸和此刻衣衫不整、泫然欲泣的模样,冲击力是毁灭性的!
“我…我…我不记得了!”
周盛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看太佑谦这架势,完全不像是撒谎!
难道自己真的在断片的情况下,化身禽兽,对他做出了那种事?!这简直颠覆了他对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严格认知,他难道骨子里其实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个无法控制兽欲的登徒子?!
巨大的自我怀疑和道德谴责瞬间将他淹没。
他下意识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除了被压得有点酸痛的肌肉和关节,并没有传说中“事后”的某种清爽感?反而觉得浑身沉甸甸的,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酸痛。
一个更加惊悚、更加颠覆他世界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了他混乱的脑海,难道……难道他其实不是施暴方,而是承受方?!
他是下面的那个?!!
这个念头带来的冲击力,比刚才以为自己酒后乱性强一百倍。
周盛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真的站不稳。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闪现一些极其破碎、极其模糊的画面:昏暗的光线下,太佑谦那张带着娇俏的脸靠得极近,有力的手臂……混乱的喘息……还有自己……自己可能……发出的……声音?!
“噗——”太佑谦差点没绷住笑出声,幸好及时捂住了嘴。他看着周盛那张英俊的冰山脸,此刻像打翻了调色盘一样,一会儿白得像纸,一会儿黑得像锅底,眼神涣散,嘴唇微张,整个人处于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显然是脑补过度,把自己吓得不轻。
太佑谦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兴奋感,在看到周盛这副深受打击、仿佛世界观崩塌的模样后,渐渐被一丝丝心虚取代。
好像玩得有点过火了?把这块不解风情的木头吓傻了可不好。
“那个…其实吧…”太佑谦清了清嗓子,决定收手,准备说出真相,“我开玩……”
“我知道了!”周盛猛地打断他,声音低沉而急促,“我们就当作昨晚是一场梦,什么都没有发生!昨晚的一切,都是酒精的错!是我酒后失德,冒犯了你!我向你郑重道歉!此事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
他语速飞快,仿佛生怕慢一点自己就会反悔,或者太佑谦会说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他深深地、带着无比沉重愧疚地看了太佑谦一眼,然后飞快地移开视线,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那眼神,充满了“我对不起你,我玷污了你,我罪该万死,但我真的不记得了求求你放过我”的复杂情绪。
太佑谦:“……???”
他剩下的话全被堵在了嗓子眼。他看着周盛那副“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但我决定掩耳盗铃”的悲壮表情,彻底懵了。
这人……脑子是不是真的被酒精泡坏了?还是他理解能力有问题?自己都准备坦白了,他居然直接快进到“当作一场梦”?还道歉?还“冒犯”?!
短暂的懵逼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被轻视的恼怒感涌上太佑谦心头。
他放下捂脸的手,坐直了身体,脸上那点玩笑和慵懒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气笑的危险表情。
“当作一场梦?周副队,你这话说的……”太佑谦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怎么?占了便宜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酒后乱性就可以不用负责了?周副队,你这思想觉悟,可跟你平时那副‘纪律严明’的样子不太相符啊!”
周盛被太佑谦突然转变的态度和犀利的质问弄得更加混乱和痛苦。他以为太佑谦是觉得他道歉不够诚恳,是在指责他想逃避责任。他内心天人交战,一边是根深蒂固的原则和纪律,一边是断片的茫然和对“脑补”事实的极度抗拒。
周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耻,“太佑谦同志,我为我昨晚酒后失态,对你造成的任何伤害和不尊重,再次向你表示最深刻的歉意!”
他用了“同志”和全名,显得极其正式和疏离,“这绝非我的本意,酒精麻痹了我的意志,做出了违背原则的事情。这是对你的极大不尊重!是我个人意志力的失败!我……我会深刻检讨!但……”
他艰难地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词句,声音低了下去,“能否请你将此事揭过?我保证,此类事情,绝无下次!昨晚就当是一个错误,一个意外,我们都……忘了吧。”
太佑谦:“……”
他彻底无语了。
看着周盛认真检讨、痛心疾首、仿佛真的犯下了十恶不赦大罪的模样,还有耳根那抹挥之不去的红晕和眼神里的窘迫,太佑谦心里那股气恼,突然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呆子!榆木疙瘩!他脑子里除了纪律、原则、检讨,就没有点别的了吗?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在纠结“酒后乱性”、“冒犯战友”、“深刻检讨”?!
他难道就没想过,如果真发生了什么,吃亏的也可能是自己吗?他这道歉道的,怎么听着那么像被占了便宜的小媳妇在控诉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