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只有三支,所以下去的人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人越少,目标越小,成功率越高!”
余扬打断他,眼神锐利如鹰隼,逐一安排,“周盛,远程狙击,你是最关键的一环,需要绝对冷静和精准。宗秋,你是最好的策应狙击手,近身反应也快,必要时需要你弥补周盛的火力死角。姜楚星,你的潜行和渗透能力在复杂环境下无可替代。韩亦煊……”
他顿了顿,看着对方苍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你伤得很重,可以选择跟他们一起安全撤离。”
韩亦煊嗤笑一声,尽管每一声笑都牵扯着胸腔的剧痛,他还是强撑着站直了身体,抹去嘴角的血沫:“余扬,少跟老子来这套。我韩亦煊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窝窝囊囊地回去。圣者那老怪物,不亲眼看着他灰飞烟灭,我睡觉都不安稳,这辈子心里都堵得慌,这点伤,死不了!”
他的倔强和骄傲,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周盛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沉默地走到支援部队带来的装备箱前,目光落在其中一把造型极其夸张、充满机械美感的重型狙击枪上。
他熟练地将其拿起,检查枪管、膛线、保险,动作流畅。然后,他拿起一颗特制的、弹头呈暗红色的爆裂弹,压入枪膛,发出令人安心的“咔嚓”声。最后,他从夏程元手中接过那支散发着淡蓝色柔和光晕的抑制剂,小心翼翼地安装在了狙击枪下方一个特制的微型发射装置上。
整个过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有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整个人已经与手中的杀戮机器合为一体。
“好枪。”
周盛终于开口,只说了两个字,却重若千钧,表达了他全部的态度。
宗秋也默默接过属于自己的那支抑制剂,安装在他的高精度狙击步枪上。他看向自己的哥哥宗羽,宗羽什么都没说,只是走上前,用力地抱了抱他,重重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金发财看着眼前这一幕,知道再劝无用。他走到余扬面前,想说什么,却哽咽住。余扬伸手,拍了拍他完好的右肩。手掌落下的瞬间,余扬感觉到一股湿热,金发财作战服下,不知哪处伤口崩裂,鲜血早已浸透衣料。
余扬心头巨震,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发财,你的心我懂。但金司令就你一个孙子,我答应过他,要尽最大努力把你安全带回去。而且,”他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到,“你的伤比看起来重得多,留下来,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让我们分心。相信我,也相信周盛他们。”
金发财张了张嘴,看着余扬眼中那份不容更改的决心,又看了看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周盛、宗秋、姜楚星和韩亦煊,这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眼圈彻底红了,泪水混着血水滚落。
他猛地一拳,捶在余扬的胸口,带着哭腔吼道:“操!扬哥!你们一定…一定要给我们活着回来,你们所有人!都要活着回来!不然…不然我做鬼天天晚上蹲你床头骂你!”
姜楚星上前一步,对着金发财,也对着所有即将撤离的伤员,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声音铿锵:“发财,你放心,我姜楚星在此立誓,必竭尽全力,护队长和周盛他们周全!连同你那份力,一起向圣者讨还血债!”
金发财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战场的血腥和兄弟的情谊都吸入肺中。
他猛地转身,用没受伤的胳膊协助医疗兵,将重伤的孟渝淞和拉姆小心地扶上绳梯,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白小北,最后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留下的人,仿佛要将他们的身影刻在灵魂里,这才毅然决然地攀上了绳梯。
宗羽也搀扶着虚弱但眼神激动的夏清元和夏程元,登上了另一架直升机。
螺旋桨的轰鸣声加剧,直升机开始拉升,带着生的希望和沉重的牵挂,逐渐升空,向着远方北城基地的方向飞去,消失在弥漫的硝烟之中。
地面上,除了余扬、周盛、宗秋、姜楚星、韩亦煊五人,还有一支自愿留下的、由十五名北城基地最精锐特种兵组成的敢死队。他们每个人都伤痕累累,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钢铁,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绝。他们清楚,这很可能是一条不归路。
夏程元在登机前,将最后三支抑制剂郑重地交到余扬手中,叮嘱道:“小扬,千万小心!这抑制剂理论上能极大削弱圣者的防御和能量场,但具体效果和持续时间都是未知数,机会……可能转瞬即逝!”
余扬将一支抑制剂牢牢别在战术腰带上最顺手的位置,另外两支分别交给周盛和宗秋。
“明白。”他的目光投向那个仿佛通往九幽地狱的竖井入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会为他准备好棺材。”
战术简单到极致。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复杂的谋划显得苍白。余扬言简意赅:“我正面强攻,吸引他所有火力,尽可能重创他,为你们创造机会。圣者形态再诡异,其核心意识很可能仍依赖于大脑或类似的中枢。周盛,宗秋,你们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抑制剂打入他的头颅!姜楚星,韩亦煊,各位兄弟,你们的任务是掩护,清除一切干扰,确保狙击线绝对畅通!明白吗?”
“明白!”低沉的吼声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废墟上空回荡。
一行人再次来到竖井边缘。井口幽深,黑暗仿佛有重量,从中透出阴冷、腐败、令人心悸的气息。井壁布满了战斗留下的裂痕和焦痕,之前的升降平台早已化作扭曲的废铁。他们利用速降绳,如同暗夜中出击的蝙蝠,悄无声息地滑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下降的过程压抑得让人窒息。空气中那股属于圣者的、混合着腐朽和诡异活性的气味越来越浓,几乎凝成实质。黑暗中,偶尔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像是某种东西在肉壁上爬行,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