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令人头皮发麻。
接着,我们看见黑狗千目也来到那排石俑面前。
它的双爪居然学着它们的样子跪了下去,脖子扭动,也跟着转了一百八十度。
那张长满利齿的嘴,对着我们咧开一个和石俑相似的笑容。
“轰隆隆——”
封住洞口的巨石竟然缓缓开启。
黑狗千目飞快钻进了漆黑的洞穴里,它进去之后,巨石又重重地合上,再次将洞口封得严严实实。
凌云志咽了口唾沫,“咱们该不会也得做出和那条狗一样的姿势才能进去吧?
下跪倒是好说,只要那哀牢王的祭品给得足,让我磕几个都行!
但是把头扭一百八十度,那人不就死了吗?”
苏栖野不屑地撇了撇嘴,“要跪你跪,七爷我这辈子还没跪过别人呢!”
容祈面无表情道,“你是国家749的,不是倒斗的,祭品跟你有什么关系?哪怕你从这里面拿走一个灯托都算违反组织纪律,年终奖别想要了。”
凌云志被他怼得气闷,“你不说,我不说,小朝和七爷都是自己人,还有谁会去告密?活了一千多岁还这么死脑筋,难怪小朝不喜欢你!”
我扶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容祈咬了咬牙,终是没有开口。
苏栖野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这话我爱听,多说点,以后我和小朝回有苏给你带黄金伴手礼。”
“嘿嘿,还是七爷大气!”凌云志立刻见风使舵,还用手比了个心,“祝你和小朝久久呀!”
容祈仿佛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拖着伤腿,一瘸一拐来到那排诡异的石俑前。
他伸出手,指尖拂过石俑脖颈处一道细微的缝隙,那缝隙极浅,若不仔细看无从发现。
“古时候南疆地区盛行人头祭祀。”他低声道,“你们看,这些石俑的脖子上都有一条缝,说明它们代表的就是被斩下头颅的祭品。”
我心中一凛,“也就是说,只有作为‘祭品’,才能进入王陵?”
凌云志摸着下巴上那撮小胡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没错啊,王陵本来就不是给活人进的,是给死人住的。”
我望着那两扇严丝合缝,连蚊子都飞不进去的巨大石门,“那这个王陵还有其他入口吗?”
凌云志散漫道,“都说了是王陵了,哪个皇帝会给自己修七八个门,等着游客进来参观啊?”
我眨了眨眼,“那你们有人会打盗洞吗?”
凌云志和容祈都沉默了。
我立刻投降,“我错了,你们是749的,不是倒斗的!”
“可惜了。”凌云志满脸惋惜,“这次来得急,没带炸药来,不然分分钟给它轰开个口子!”
得,这行为还不如倒斗的!
苏栖野懒洋洋地嗤了声,“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他手中幻出一柄燃烧着赤色烈焰的巨剑。
剑身流光溢彩,焰火升腾,将他那张本就魅惑众生的脸映照得愈发昳丽。
凌云志激动地搓着手,“哎呀,我差点忘了,有七爷这个‘人形破坏器’在,还要什么炸药啊!”
我:“……”
苏栖野单手抡起踏焰剑,朝着那两扇巨大的石门漫不经心砸了下去。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座山都为之颤动。
石屑纷飞,烟尘弥漫。
我们面前那扇坚不可摧的石门竟被他一剑砸得四分五裂,碎石滚落一地。
一个漆黑幽深的洞口,就这么简单粗暴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真的服了。
现在我明白了苏栖野姑姑的担忧,还真是没有他不敢砸的地方。
苏栖野收起踏焰剑,散漫说道,“进来吧。”
我来到他面前,踮起脚尖为他拂去头上的灰。
“下次注意点。”我小声叮嘱道,“别把山都给砸塌了。”
他顺势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声线是惯有的慵懒蛊惑,“塌了就塌了,就算天塌下来,我都能给你支起来。”
这话狂得没边,我忍不住笑了,“嗯,你最厉害!”
身后传来凌云志难得凝重的声调,“兄弟,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腿上的伤好像有点重啊……”
我回过头,只见容祈倚靠在山壁上,清隽的脸苍白如雪。
他腿上的伤比我想象中要严重得多,深色的西装裤已经被血浸透,紧紧贴附在他的小腿上。
不知为何,被黑狗千目咬过的伤口居然不能止血。
血液甚至还在顺着裤脚往下淌,在脚边的碎石地上汇成一小滩暗红。
容祈扶着墙壁,试图站直身体,嗓音沙哑,“我没事,继续走吧,别跟丢了。”
“啧啧。”凌云志直咂舌,绕着他走了一圈,“骨头都快被咬穿了,还说不严重?也不知道那黑狗千目有没有狂犬病。这荒山野岭的,可没医院给你打狂犬疫苗啊!”
我心想,就算没有狂犬病,那黑狗千目是食腐的,浑身上下不知带了多少致命病菌。
容祈身子骨本就比常人差,要是伤口感染,再加上失血过多,恐怕他死得比我早。
苏栖野扳过我的脸,态度有些强势,我被迫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他不悦地启唇,“不许看他!”
我无奈解释,“我那时跟容祈说话,导致他分神了,没有注意到后面的黑狗千目,所以他才会被咬伤,我多多少少有些责任。”
苏栖野听了我的话,眼底不虞更甚,声线里裹着凉飕飕的嘲弄,“所以你就心疼了?”
我叹了口气,“我没有。但目前来说,我们还是队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流血而死吧?”
苏栖野撩起眼皮,目光轻傲地扫过远处的容祈,“他就算你死了也跟你没关系,你不许过去,别再给他对你下咒的机会!”
“好,我不过去。”
反正我本来也没想过去。
我扬声对凌云志说道,“咱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容祈腿上的伤,你帮他处理吧。”
容祈一直强撑着身体,腰背笔直,却在我说完这句话时,肩膀微微垮了下去。
他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沉甸甸的失落。
凌云志看了看我们这边,又看了看身旁沉默不语的容祈,摇了摇头,心里大概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他叹了口气,“行吧,谁让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呢!来,伤员,让我看看你这腿还有没有抢救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