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光灯大亮,印得二人脸色微微发白。
宋越怜见看不到人了绷着的劲终于松懈:“你……算了,这次好好感谢人家,以后最好还是离他远点。”
明明就是个无权无势空有名头的人,为什么眼神里的压迫感不比浸淫商场多年老人要少,不管是微笑还是冷脸看人的时候都自带气场,总有种被看透的错觉。
宋越怜原先还以为陈泊是恨喻离,但今天一看陈泊看喻离的眼神才发现并不是那样简单。
不提及moor,喻离总算不是反驳型人格了。
喻离点了点头。
他现在跟陈泊也就只是有一点金钱关系,废几个锅铲罢了,危及不到他。
宋越怜现在正在易燃易爆的边缘,喻离就没跟他说这些话。
宋越怜说什么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你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是樊思堵了我。”
“又是他个网吧稿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怎么到那里去了?”
喻离眨眨眼,迟缓地大脑运转着:“是的,没有,迷路了。”
“迷路了?你从我们那边直接横跨一整个会所,迷路迷到了大西洋你知道吗?”宋越怜果然是有易燃易爆,瞪着眼:“你真的真的把我吓死了!”
关系则乱,喻离看着在眼前晃过的门牌号,拉了拉宋越怜的袖子:“走过了。”
“别生气。”喻离将人拽进了包厢。
回到熟悉的环境,总归是让人放松的。
都说借酒消愁,消不消愁不知道。起码喝断片了能忘记这个世界。
经历了这么多事,二人喝了许多酒。
一开始宋越怜还有意克制,后来喝嗨了什么都忘了,最后还是喻离看着他。
喻离预料到他一定会喝飘,特地少喝了点,只是把自己喝成了微醺状态,并没有醉。
宋越怜:“上次给那个煞笔的教训还不够,你等着我这回把他往死里搞!”
“好的。”
宋越怜:“你下次真的……真的别再乱跑了,今天差一点你就……”
“好的。”
宋越怜与他大眼瞪小眼几分钟,出其不意:“以后跟moor少来往。”
“好……不行。”喻离紧急刹车。
?
原来在这等着啊。
燕国地图也太短了。
喝醉了都不忘劝他远离moor,喻离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为moor正名一下的。
他一想起moor心跳就快了,好不容易平复。
谁知他嘴巴刚刚张开,宋越怜立刻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不许在我面前说他的名字,你怎么能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的名字!我怕我忍不住……”
这样子还真像个撒泼打滚的小孩。
喻离看他的模样眼神逐渐转变成无奈。
到最后已经不奢求宋越怜还存有理智了。宋越怜一会抱着他笑,一会抱着他哭的,喻离看着也心疼,索性由他去了。
桌上的酒都被喝了个七七八八,喻离酒量还行,抢在宋越怜喝之前全喝了。
等到喻离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送人回去。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这个点在喻离吩咐过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人来。
喻离眼神一凝,心脏都跟着一紧。
他这边已经做好了全面戒备的状态,准备听听门外的动静,探探情况。
谁是门外人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地传来:“小怜,是我,开门。”
喻离:?
没等他疑惑躺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宋越怜,居然像是医学奇迹那般复活了。
宋越怜迷迷糊糊就要开门,被喻离按下。
“你知道门外的人是谁吗?”
“安全。”
宋越怜喝醉了说出来的话不足以参考,喻离半信半疑。
门外的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我是楚煜。”
虽然喻离很想说什么楚涵的,没听过,但实在是因为楚家的名声太大,作为楚家掌权人的楚煜,喻离想不认识都难。
宋越怜也像块吸铁磁,一听到他的声音嘴里念念有词:“怎么还不来接我?”
喻离抓住关键词:“谁来接你。”
宋越怜支支吾吾,又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在手机上戳戳戳,不一会门外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尽管喻离很想当做他是巧合,但还是避免不了事实。
宋越怜和楚家掌权人认识,并且关系按起来还很熟的这一事实。
虽然很想拉着宋越怜问清楚,但现在这种情况已是不可能。
喻离对门外说:“稍等。”
就开了门。
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
光影分割了剪裁得体的西装,那是一套暗色西装上面绣着繁复的暗纹,不难看出主人的矜贵。
男人身高腿长,面若寒星。
宋越怜更是一见着人就往他身上扒拉。
楚煜扫了眼伏在他身上烂醉的人,薄唇轻启地说:“辛苦你照顾他了,他人我就带走了。”
这一幕给喻离的冲击不亚于在视网膜上烫了个黑点,以至于喻离都没注意到门外有两个人。
直到一截手臂闯入喻离的余光,喻离才看到了另一人。
“只想哥哥,就不想我吗?”
手臂的主人掰过宋越怜的脸,亲昵的捏了捏,似乎很想把人从哪个怀抱中扯出来,但又顾忌着什么。
那人和楚煜长得一模一样,但气质却截然不同,一冷一热。
喻离看着两个长相没什么差别的人,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鬼打墙。
“真是个小醉鬼。”男人旁若无人地捏宋越怜的脸。
宋越怜此刻的模样还真就是醉鬼,西装被揉得稀烂,眼神迷离。
“窝不似……松……!”
喻离正想出言帮宋越怜说几句话,一直没开口的楚煜说:“楚嗣。松开他。”
楚嗣似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松了手。
这才看向喻离,他像是刚看见这还有个人一样:“啊,不好意思。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楚嗣。我知道你,阿怜经常提起你,多谢你对他的照顾。”
喻离还没说什么,宋越怜突然发作,从楚煜身上离开:“你,不诚心。”
喻离感动,不愧是好兄弟这个时候都不忘维护他。
但是现在他是真怕这两个人跟他们三七开,这两人三拳,他们头七。
楚嗣一挑眉,“哪里不诚心了?我们可是亲自来接你。还有比我们更诚心的人吗?”
“是你不是我。”楚煜揽着宋越怜:“还有你该回去学学语文。”
宋越怜醉了都不忘关系喻离:“要不要……额,我们送你?”
喻离和两兄弟大眼瞪小眼,机械般摇摇头。
然后喻离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宋越怜跟他们走了。
尽管疑问像是一辆大卡车撞了过来,但现在能确定宋越怜没什么大碍就行 ,问也问不出什么答案,改日找个机会再问吧。
……
会所大门口,旋转大门隔绝室内与室外。
陈泊送走了一堆人,耳边总算清净。
他双手插兜,姿态闲散地站着,引来不少进进出出的人的目光。
陈泊为了等喻离,守株待猫在唯一的出口处等了快一个小时,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
喻离从室内出来,围着一个围巾,整张脸埋在围巾里,衬得脸小。
他走路喜欢低着头,看路面看人的鞋子,来判断前面是否安全。
就像是小动物一样,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异常稳当。
陈泊就站在一边看着,也不出声。
忽然一阵风淌过,喻离警觉地抬起了头。
今天风大,风吹过二人的发丝,二人被风引导着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