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离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跟一个病人置起了气,他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伸手就去推陈泊,陈泊就任他摆弄,沙哑的声音从喉间溢出。
陈泊像是一只慵懒的狐狸一般睡着了都帅得逼人,因为他躺在床上更有种接地气的生活气息。
陈泊似乎不满被打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攥住喻离骨架偏小的手,再轻轻用力那么一拽。
喻离只觉得视野天旋地转,在回过神他毫无防备地被陈泊扯到了他身上。
喻离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横着趴在陈泊身上盖着的被子上,底下压着陈泊的胸口。
脸颊蹭过绵软的被子,一下一下随着陈泊的呼吸上下起伏。
耳边甚至能听到陈泊强而有力的心跳。
鼻腔里全是陈泊身上沐浴露的气味,手还被陈泊攥在手里,陈泊无意识的捻动擦过喻离的脉搏。喻离这下是真的一动不敢动了。
喻离是不敢动了,陈泊感受着胸腔的压迫倏地睁开眼睛,刚睁开眼睛就直面喻离趴在他身上的现状。
脑子里似乎有炸弹砰砰地炸,以后游击战他来打,他这里炸药多。
思绪被牵制变得迟缓,陈泊只发出了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就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喻离自暴自弃,把脸闷在被子里:“你先放开我!”
陈泊的手像个钳子,完美契合着他的手腕,大手完全圈住他的手腕居然还剩长长的一截形成闭环。不疼,但在喻离想要起身之时那只手就会使力拽着她,让他再次倒在陈泊身上。
几次之后不管喻离再如何贞洁也会无力反抗。
累了,真的是累了,这和不停地做仰卧起坐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他看陈泊睡着了,他都要以为陈泊是故意的了!
陈泊本人也确实看起来毫不知情的样子,手指无意识捻动着,几秒后才猛然惊觉般的松开。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任喻离如何打量也一点也看不出端倪。
就如同所有无辜的病人那般。
陈泊炖了几秒:“你刚才是不是还说了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如此有礼貌懂礼节的男主可不多见,说话声音都很微弱。
喻离只好又重复一遍。
陈泊这回终于接收到了信号:“哦,温度计是吧?在电视柜最底下左边的抽屉里面。”
陈泊百无聊赖的等待着,眼皮越来越沉。
喻离终于嗖地跑了进来。
奇怪的是,这回喻离涨红着一张脸,话都说不利索了。
“没、没找到。”
没找到?
没找到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陈泊脑子里仿佛被针尖扎过,因为他反应过来了——始作俑者是他。
只是记错位置不至于会让小猫这样,小猫脸色爆红的原因大概是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小孩嗝屁套。
陈泊无力地揉揉额角,偏偏在他最无力的时候发生了一切。
陈泊试图解释:“我记错了,是在右边……那个,那些东西是我别人送的。”
准确来说是钟颖送的。
事情还要追溯到某天早上收到的钟颖寄来的一箱套。
陈泊本来不想要,可打电话给钟颖对面说:“管你想不想要,万一弟媳要呢?”
就这一句话,陈泊默默把这些东西收好。
因为一箱套数量太多,陈泊没地方收,只好把电视柜最底下左边的抽屉里的东西清理到右边去。
其中医药箱原本就在左边,被陈泊收到右边去了。
惯性思维使然,陈泊下意识就报了左边。
可若是自己一个人这点小失误也就罢了,现在喻离就在他身边并且还打开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陈泊觉得自己罪不至死,也就是还能再抢救一下。
至少不能让小猫觉得他是个很随便的人。
“我没用过,还没拆过封。”
简直是越描越黑,陈泊捂住额头。
决定将过错归结给钟颖,并决定给她心爱的宝贝弟弟找点不痛快。
远在十几公里以外的钟草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种不妙的预感。
陈泊本来觉得这场面已经没救了,但不知道小猫想了些什么,脸上的温度渐渐降下来,恢复了原先那副清冷的样子。
“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很正常。”
喻离在陈泊理性的解释下也回过神,他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成年人又不是合上血气方刚很正常,有什么害臊的?
发烧席卷着灭顶的温度侵袭着陈泊的大脑,气血尽数涌到了颅内。
陈泊终于也体会了一把红温的感觉。
可下一刻就犹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情绪渐渐回落,急转直下。
小猫说得好像云淡风轻,仿佛对此事见怪不怪的模样,让陈泊发酸。
尽管不愿意这么想,可品性劣根难扭的陈泊还是忍不住朝着最阴暗的坏发展去想。
喻离不论在心中全解开导自己多少次,那一满抽屉的东西只要他一闭眼就浮现在他眼前,敲打着他的神经。
各种样式、各种口味的都安静摆放在那里,简直让喻离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