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渊满一岁那天，正好是 5 月中旬，望江小区浸在暮春初夏的暖意里 —— 梧桐树枝叶长得浓绿茂盛，遮出一片浅浅的阴凉，楼下花坛的蔷薇开得热热闹闹，粉的、红的缀满枝头，风里裹着初夏特有的暖烘烘的气息，还混着隔壁阳台飘来的栀子花香。
他正扶着沙发腿 “踉踉跄跄” 学走路 —— 按幽核的 “伪装发育计划”，今天得故意摔够 4 次，目前还差 1 次没完成。
“哎哟！”
凌小渊脚下 “一滑”，屁股结结实实砸在地毯上，还故意瘪着嘴哼唧两声。
方婉赶紧跑过来抱他，心疼得直拍他衣服上的灰。
“咱小渊就是老实，学走路都不知道扶稳点，不像隔壁乐乐，摔了都不哭。”
凌小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是我不扶稳，是幽核算着 “摔跤次数没达标”。
他刚被抱起来，门口就传来 “哐当” 一声，凌哲戴着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背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帆布包冲进来 —— 这包是他花二十块钱网购的普通款，侧面印着个掉漆的小太阳图案。怒气冲冲的样子，一看就是刚从电竞基地赶回来。
“爸！妈！我又输了！”
凌哲往沙发上一瘫，红着眼圈拍着大腿。
“今天跟‘战神公会’打友谊赛，我玩的战士被对面法师单杀三次！队友都在语音里憋笑，连直播间观众都刷‘建议老板去当网管’—— 再这么菜下去，我这‘二流选手’的饭碗都要保不住了！”
这话没说错，凌哲在夏国游戏圈是个神奇的存在，人人都知道他是 “凌氏集团大公子”，是随手砸钱创办 “荣耀公会”、搭建职业联赛体系的 “游戏圈教父”，连直播平台都得看他脸色。
但是这位教父的游戏技术是 “硬伤”，每次找到机会就上场，上场还专挑上单各种浪。
每次上场都让队友瑟瑟发抖。连粉丝都调侃 “老板的比赛场场直播间爆满，艺术性效果拉满，建议老板退役，在荣耀做网管。”要不是，他直播和参赛领奖都戴着定制款的口罩，没人拍到过他的真容，估计被单杀时候的表情包都能火遍全网了。
至于他 “家住老小区、老爹卖鱼” 的伪装，除了家里人，连公会核心成员都不知道 —— 毕竟要是让人知道 “游戏圈教父” 天天装 “赚不到钱的二流选手”，传出去太丢面子。
凌建国正在擦他那辆 “卖鱼专用三轮车”，闻言挑眉。
“你要是愿意来水产部，我让张秘书给你安排个‘见习岗’，至少比你当网管强，还不用天天躲镜头。”
这话里的 “水产部” 是家人间的暗语，凌哲秒懂，赶紧掏出手机点开游戏录像。
“爸你别逗我了！你们看这段，我明明躲了技能，还是被秒了，肯定是游戏 bUG！不是我菜！”
凌小渊凑过去，幽核瞬间扫描完录像，电子音在他意识里响起。
【游戏《征服》战斗录像分析：操作者凌哲（宿主兄长）技能释放延迟 0.8 秒，走位偏离最优路线 1.2 米，被敌方法师预判攻击轨迹；判定：非游戏 bUG，操作者技术缺陷（俗称 “菜”）；可优化方案：1. 调整键盘键位至反应速度提升 20%；2. 标记敌方技能前摇动作，生成预警提示；3. 简化连招指令，降低操作难度...】
凌小渊伸出小胖手，在凌哲手机屏幕上胡乱点了点 —— 正好戳中录像里敌方法师释放技能的前摇帧，让录像暂停在那。
凌哲眼睛一亮，凑过去盯着屏幕。
“哎？小渊你也看出来了？这法师放‘冰锥术’前，法杖会闪一下！我之前怎么没注意到！”
方婉笑着揉凌小渊的头发。
“你弟弟才一岁，哪懂游戏？就是瞎点的。再说你，下次直播别总跟粉丝犟‘自己不菜’，人家看你带口罩，都以为你是怕输了露脸丢人。”
凌小渊心里偷笑：可不是瞎点，是幽核精准定位的 “菜鸡拯救点”；而且妈说对了，哥躲镜头确实有一半是怕菜得被认出来。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说笑声，凌耀祖提着鸟笼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二楼的张爷爷、三楼的李爷爷，还有隔壁楼的老王 —— 老王是小区里出了名的 “万事通”，爱跟街坊唠家常，今天正好跟仨人凑了局打牌。鸟笼上挂着两朵刚摘的栀子花，白生生的，香味飘了满屋子。
一进门，凌耀祖就嗓门大开。
“小渊！爷爷今天跟你张爷爷、李爷爷吹牛了！当年我在机械厂当组长时，跟你张叔一起把老式车床改成自动进料的，省了一半人力，连部队的军械所都派人来请教咱技术，还说要给咱发‘技术革新奖呢’！”
张爷爷和李爷爷早习惯了他这吹牛毛病，配合着笑。
“可不是嘛！当年咱哥俩熬了好几天才弄成！”
老王却凑过来好奇地问。
“哟，老凌你当年这么厉害？军械所都找你请教？我记得你之前说就是个普通组长啊？”
这话一出，凌耀祖才想起老王还不知道底细，嘴一快差点接 “那是装的”。
张爷爷赶紧打圆场。
“嗨，老凌就是吹得有点过，当年就是帮厂里改了个小零件，哪扯得上军械所！”
可凌耀祖好面子，又要开口辩解，眼看就要露馅，凌小渊突然 “哎呀” 一声，手一松，把手里的玩具车（就是那辆 228 万的黄金玩具车）扔在地上，然后扶着沙发腿 “摇摇晃晃” 要去捡 —— 刚走两步，故意 “扑通” 摔在凌耀祖脚边。
“哎哟我的乖孙！”
凌耀祖瞬间忘了要辩白的话，赶紧把鸟笼放一边，弯腰抱起凌小渊。
“学走路咋这么不小心？爷爷给你买糖吃！”
老王的注意力也全被孩子吸引了，凑过来逗他。
“小渊这模样真机灵，摔了都不咋哭，比老凌‘吹的牛’还结实！” 一句话把大伙都逗笑了，刚要露馅的 “军械所话题” 就这么被岔了过去。
王秀兰端着水果出来，假意瞪了凌耀祖一眼。
“老东西，跟孩子吹牛就算了，别在街坊面前瞎咋呼，人家还以为你真吹破天呢！”
这话既是拆台，也是给老凌递台阶。凌耀祖赶紧顺坡下。
“对对对，跟孩子瞎念叨啥，吃水果吃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