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民的想法很简单。
只要将沈烨和七爷强征过来,既能利用他们的经验减少自己队伍的伤亡,确保找到目标,又能在关键时刻将他们推出去挡灾,甚至。。。让他们“意外”死在黑风岭,也不是不可以。
到时候一了百了,自己不仅得了天大的功劳,还能顺带着解决了仇敌,简直就是一石二鸟之计!
至于沈烨会不会反抗?周伟民根本不在乎。
在他想来,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背后代表的势力,碾死一个小小的大队长,就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上
次在小河村有赵刚、王斌掣肘,自己还有些顾忌。
但这次在黑风岭,天高皇帝远,只要沈烨他们能来,那一切还不都是由他说了算?
“可是。。。周队长,若是强征沈烨和那七爷过来的话,那我们现在的具体位置。。。”
副手有些犹豫。
要知道,上级可是三令五申,他们此行是高度保密的,绝不容许向任何人泄露机密。
“你就告诉他们,我们在黑风岭边缘的备用集合点!让他们立刻滚过来!”
周伟民十分不耐烦地挥手:
“快去!以调查组和省考察团的名义征调!谅他们也不敢拒绝,否则耽误了大事,他们谁也担待不起!”
见周伟民主意已定,通讯兵立刻领命,带着两名战士迅速原路返回,朝着山外小河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周伟民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平复狂躁的心跳。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次强征上。
只不过,他却忘了,沈烨!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任人拿捏的棋子。
通讯兵带着两名战士,一路不敢停歇,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小河村。
马蹄声在初春宁静的村庄里显得格外刺耳,引得不少村民探头张望。
通讯兵径直来到了生产大队部,语气倨傲地指名要见沈烨。
很快,沈烨便在石头和几名核心民兵队员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他刚刚从天坑返回不久,正准备着手带领村民们将水渠修葺一下,用以将来的灌溉。
听到周伟民竟然派人前来传讯,有些意外的同时,心底里也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就是沈烨?”
通讯兵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下沈烨,随即掏出一份,周伟民临时书写,盖着印章的文件,语气生硬地宣布道:
“奉省特别行动指挥部及调查组周伟民队长的命令,现紧急征调你,以及你们村的猎户七爷,立刻前往黑风岭指定地点报到,不得有误!”
他本以为亮出身份和命令,这个小小的生产队长必然会诚惶诚恐的听命,上赶着的巴结自己,二话不说就走。
然而,沈烨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甚至都没有去接那份文件,只是双手抱胸,眉头微蹙,冰冷的目光扫过通讯兵和他身后的两名战士,语气满是不屑的道:
“这位同志,我想请问几个问题。”
不等通讯兵回答,沈烨便接连发问,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对方心上:
“第一,上一次黑风岭科学考察团发生重大伤亡事故,上级派来的调查组才刚刚撤离,事故原因尚未彻底查明,相关责任也还没有最终认定。”
“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又要组织新的队伍进入黑风岭?这符合程序吗?我们为何没有收到相关的通知?”
“第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上级就已经下达了正式文件,明确的将黑风岭划为禁区,严禁任何组织和个人进入。”
“周伟民作为上次事故的亲历者和被调查对象,他凭什么能够无视禁令,再次带队进入?是谁赋予他的权力?”
“第三,就算有特殊情况需要再次进入,为什么是由周伟民带队?按照常理,他作为上次事件的关联人员,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在责任没有落实之前,是不是理应回避才对?”
“他现在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什么特别行动队的队长?这是谁定下的?是否符合程序?是经过哪场会议表决出来的?”
“这其中的细节,能否请你说清楚?是否应该给我们这些亲历者和受害者一个交代?”
沈烨的问题条理清晰,直指要害,每一个问题都戳在周伟民的软肋上。
无一不在质疑周伟民的合法性,和此次行动的不合规、不合理。
那通讯兵只不过是个奉命行事的传令兵,哪里知道这背后的层层黑幕和权力博弈?
他被沈烨这几个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瞠目结舌,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了所以然来,只能反复强调:
“这是。。。这是上级的强制命令!你们必须无条件执行!”
“上级的命令?”
沈烨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哪个上级?命令文号是多少?具体的任务目标和风险评估报告在哪里?”
“总不能仅凭你空口白牙,或者一张语焉不详的征调令,就让我和七爷跟着你去闯那刚死了几十号人的绝地吧?”
“谁知道这是不是某些人假公济私,甚至打击报复的行为?”
“还有,对于周伟民和你们这支特别行动队的身份以及合法性,我持怀疑态度,请你们出示相关证明和正规手续,否则的话,我有权将你们直接扣押,请求上级核实!”
他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目光锐利如刀,让那通讯兵心头一颤。
见对方油盐不进,通讯兵恼羞成怒,下意识地就想拔高音量,甚至想要用强:
“沈烨!你这是在公然违抗命令!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瞬间变了。
一直沉默站在沈烨身后的石头,以及那十几名民兵队员,虽然依旧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手中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看似随意地握着,手指却若有若无地搭在了扳机护圈上,隐隐呈现出一种半包围的威慑姿态。
那股在剿匪和日常训练中磨砺出的煞气,无声地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