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级台阶之上,重力已达初始的八倍,浓稠如汞的压力包裹周身,连吸入肺腑的空气都带着沉坠之感,每一次吐纳都要耗费数倍心神。星宇周身青金色真元凝实如铠,贴附在皮肤表层,与肉身力量交织抵挡重压,额间汗珠滚落,砸在石阶上瞬间蒸发,只留下一点转瞬即逝的白痕。他能清晰察觉,体内混沌真元消耗速度虽较之前放缓,却依旧在持续流逝,肉身淬炼到这般地步,对元气的渴求愈发强烈,寻常吐纳吸纳的天地元气,早已跟不上消耗与淬炼所需。
方禹立于身侧,周身紫意流转如溪,鸿蒙炼气内循环稳步运转,将部分重力转化为锤炼真元的力量,可即便如此,神魂掌控力的持续损耗,仍让他眉宇间凝着一丝疲惫。他低头看向脚下青灰色石阶,指尖微动,一缕鸿蒙紫气探出,触碰到石阶表面时,竟感受到一丝微弱却精纯的天地元气——这台阶似能汇聚天地本源之力,只是被重力死死压制,难以逸散。
“这台阶藏有元气,却被重力锁死了。”方禹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沙哑,运转《冰心圣诀》稳住心神,“单纯吐纳不够,得主动凝练,才能补足消耗,还能借元气滋养肉身。”
星宇闻言,咧嘴一笑,露出几分桀骜:“正好,混沌真元本就能吞噬凝练万种元气,重力压制越狠,凝练出的元气反而越纯。”
话音落,星宇闭上双眼,摒弃杂念,将混沌真元运转轨迹调整到极致。以往他吸纳元气多是顺其自然,此刻却主动引导真元冲出体表三寸,如同无数细密的触手,穿透厚重的重力屏障,去捕捉空气中那稀薄到近乎无的天地元气。重力如同无形的磨盘,真元触手刚探出,便被碾压得阵阵震颤,每捕捉一缕元气,都要耗费数倍真元去拉扯、包裹,过程痛苦且缓慢。
一缕微弱的青色元气被真元触手缠住,刚要拉扯回体内,便被周遭重力狠狠挤压,瞬间缩成米粒大小。星宇心神一动,混沌真元骤然收缩,将那缕元气死死裹住,同时引导体内气血奔涌,配合真元在经脉中形成高速流转的漩涡,将压缩后的元气强行卷入漩涡之中。“轰”的一声轻响在体内炸开,那缕凝练后的元气与混沌真元相融,爆发出一丝远比寻常元气更强的滋养之力,顺着经脉流淌,修复着被重力反复冲击的血肉。
“痛快!”星宇低喝一声,愈发投入。他不再执着于捕捉多缕元气,而是专注于将每一缕捕捉到的元气极致凝练,如同将散沙压成顽石。每一次凝练,都伴随着经脉被撑胀的刺痛,可当凝练后的元气融入真元、滋养肉身时,那股酥麻的舒适感,又让他忍不住沉浸其中。他的肉身如同干涸的海绵,疯狂吸纳着这份滋养,骨骼缝隙中残留的杂质被进一步冲刷,肌肉纤维在元气滋养下,变得愈发坚韧有弹性。
方禹则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他并未将鸿蒙紫气探出体外,而是将内循环运转到极致,以自身为媒介,引动石阶中潜藏的元气。鸿蒙紫气本就蕴含衍化之能,他引导紫气在丹田与经脉间形成闭环,当内循环运转到某个临界点时,周身紫意骤然炽盛,如同形成一个微型引力场,将石阶中被重力压制的元气缓慢牵引而出。
这些元气刚脱离石阶,便被重力裹挟,变得狂暴杂乱。方禹眼神清明,《冰心圣诀》催发到极致,神魂之力精准操控鸿蒙紫气,如同精巧的工匠,将狂暴的元气拆分、梳理,剔除其中驳杂成分,只留下最精纯的本源之力,再缓缓融入内循环,与转化后的重力之力交织,共同锤炼鸿蒙真元。他的真元本就粘稠如紫晶,此刻融入凝练元气后,愈发厚重,流转间带着细微的法则韵律,滋养经脉的同时,也让内循环运转得愈发顺畅。
时间在极致的专注中悄然流逝,两人周身渐渐形成淡淡的元气光晕,星宇的光晕呈青金色,霸道雄浑;方禹的光晕呈淡紫色,玄奥内敛。光晕与厚重的重力碰撞,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响,却始终未曾消散。
就在这时,左侧台阶突然传来一阵异动,一道重力漩涡毫无征兆地凝聚,比之前遇到的更为狂暴,瞬间席卷而来。星宇正处于凝练元气的关键阶段,真元触手外放,身形略显滞涩,被漩涡波及的瞬间,浑身气血猛地翻腾,一口血气涌上喉头,险些喷出。
“小心!”方禹眼疾手快,神魂之力骤然爆发,鸿蒙紫气瞬间化作一道禁制屏障,挡在星宇身侧。“轰”的一声,重力漩涡撞在屏障上,屏障剧烈震颤,裂纹瞬间蔓延,方禹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依旧咬牙维持着屏障,同时引导内循环,将漩涡中一部分狂暴之力强行引入循环,转化为己用。
星宇趁机稳住心神,混沌真元瞬间收缩,尽数回归体内,同时双拳紧握,肉身力量与真元交融,猛地一拳砸向剩余的重力漩涡。“碎!”低沉的喝声落下,拳风裹挟着混沌之力,与漩涡碰撞,狂暴的力量四下扩散,两人身形皆是一晃,却总算化解了危机。
“多谢师兄。”星宇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眼神中带着歉意,“是我大意了。”
方禹摇了摇头,抬手擦去嘴角血迹,气息略显紊乱:“无妨,这台阶本就危机四伏,单打独斗难行,互相扶持本就该如此。”他顿了顿,看向星宇,“你的元气凝练太过刚猛,容易引来重力反噬,不如试着将真元与肉身结合得更紧密些,借肉身之力分担凝练压力。”
星宇闻言,若有所思,随即尝试调整方法。他不再外放过多真元触手,而是将真元融入血肉,以肉身为容器,直接在体内构建元气凝练漩涡,借助重力压迫肉身的力量,间接压缩吸入体内的元气。这般调整后,果然稳妥了许多,虽凝练速度稍缓,却不易暴露破绽,且肉身与元气的契合度,也在这个过程中悄然提升。
方禹见星宇调整到位,也再次投入元气凝练。他借助刚才化解漩涡时引入的狂暴之力,趁机冲击内循环的一个滞涩节点,鸿蒙紫气流转间,节点被缓缓冲开,内循环运转效率提升了一截,凝练元气的速度也随之加快。
两人一刚一柔,互相戒备,互相提点,在八十级台阶上持续凝练元气。青金色与淡紫色的元气光晕交织,与厚重的重力抗衡,每一次吐纳,都有精纯元气融入体内,肉身在元气滋养与重力淬炼的双重作用下,持续蜕变。星宇能感觉到,自己的混沌真元愈发凝练,肉身对重力的承受阈值在不断提升;方禹则察觉,自己的神魂掌控力在反复消耗与恢复中,变得愈发敏锐,鸿蒙真元与重力法则的契合度,也悄然加深。
又过了两个时辰,两人终于停下凝练。星宇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周身发出“咔咔”的脆响,比之前更为铿锵,青金色真元流转间,带着磅礴的力量感,体内消耗的真元不仅尽数补足,还比之前更为精纯;方禹也缓缓起身,周身紫意内敛,气息虽依旧疲惫,却多了几分厚重,内循环运转流畅,神魂之力也恢复了大半。
“元气凝练到位,继续往上走。”星宇眼神炽热,看向上方的台阶,此刻的重力压迫,在他眼中已不再是阻碍,而是淬炼己身的绝佳助力。
方禹点头,两人调整好状态,并肩迈步,踏上了第八十一级台阶。重力再次提升,却已无法撼动两人稳固的根基,凝练后的元气与蜕变的肉身交织,支撑着他们稳步前行,每一步落下,都比之前更为坚定。
元气凝练,不仅补足了消耗,更夯实了肉身根基,为后续的突破,埋下了坚实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