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陆陆续续端着几盘洗好切好的水果和3杯牛奶进到画室,一一摆放在茶几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苏家别墅一楼那间专门留给苏晚月的画室里。
空气中飘散着松节油和颜料特有的味道。
画室里,苏晚月正和刘倩和孙小梅一起写生,画板上是窗外庭院的一角。
“晚月,你家这院子也太好看了,随便一个角落都能入画,明明都来几次了,你家这环境,我是怎么都看不腻的。”
刘倩放下画笔,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张扬和羡慕。
她今天穿了一件时下最流行的卡通t恤,用的是进口的彩铅。
苏晚月笑了笑,没接话,目光却悄悄瞥向旁边的孙小梅。
小梅画得很认真,但眉宇间总萦绕着一丝化不开的轻愁,用的画笔也是最普通的那种,颜料盒里的颜色都快见底了也没舍得换。
“小梅,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苏晚月放下调色盘,关切地问,“感觉你这两天都闷闷不乐的。”
孙小梅的手一顿,画笔在画纸上留下一个不太和谐的色块。
她低下头,手指用力捏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没……没什么。”
刘倩心直口快:“哎呀,你就别瞒着我们了!是不是家里又有什么事了?”
在两位好友关切的目光下,孙小梅的眼圈微微泛红,终于哽咽着开口:
“我妈……我妈她们纺织厂,听说要裁员了。我爸那点工资,还要供我和弟弟……要是妈妈没了工作,我……我可能就得退学去打工了。”
画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的鸟鸣。
刘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在这种现实的困境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她家虽然富裕,但零花钱也有限,动辄几万块的“帮忙”是绝无可能的。
苏晚月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她看着好友苍白无助的脸,想起之前同样贫困甚至更为难过的家。
那种对未来的恐惧和无力感,她深有体会。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拉起孙小梅的手:“你别担心,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我还有些压岁钱和零花钱……”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拿自己的小金库。
她的小金库里确实有不少钱,都是姐姐和父母平时给的,足够解决孙小梅家的燃眉之急。
还有一张姐姐给的银行卡,之前有一千万来着,现在,现在怎么也还有个几百万。
“晚月。”一个平静的声音在画室门口响起。
三人回头,只见苏晚星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身姿挺拔。
她目光扫过三个女孩,最后落在苏晚月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跟我来一下。”
苏晚月心里一紧,以为姐姐怪她多管闲事,有些忐忑地跟着苏晚星走进了书房。
“姐,小梅她家真的很困难,我想帮帮她……”苏晚月急忙解释。
苏晚星抬手打断了她,脸上并没有责备的神色,反而带着一丝审视和……赞许?
“嗯,刚刚她说的,我都听到了”,苏晚星正好路过,画室门又大开着,想不听到都难了。
“你想帮助朋友,这份心是好的。说明我的晚月善良,重情义。”
苏晚月松了口气。
“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苏晚月毫不犹豫点头:“嗯,姐,当时我刚转去学校,几乎没有认识的,她们就是我玩得最好的,我想帮她,我也不想她再经历我们之前那样,那样的生活”。
“好,我理解了,但是,”苏晚星话锋一转,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庭院里那两个等待的身影。
“直接给钱,是最简单,但也可能是最无效的帮助。你给了她这一次,下一次呢?她家根源的问题解决了吗?而且,毫无代价的给予,有时未必能换来感激,反而可能滋生出依赖,甚至……扭曲的心态。升米恩,斗米仇,你要记住。”
苏晚月似懂非懂,但她相信姐姐的判断:“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小梅辍学吧?”
苏晚星转过身,眼神睿智而冷静: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们要做的,是给她家里一个自己能站稳的机会。晚月,这事你别管了,我让人去办。”
苏晚星走进画室,看着明显有点紧张的小姑娘:“你们好,之前晚月在学校多亏你们照顾,真的谢谢了!”
“不客气啦!晚月是我们好姐妹,应该的”。刘倩立即开心回应。
“嗯嗯,是啊是啊”孙小梅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哈哈哈,好,你们好好玩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需要就说,别客气”。
苏晚星转身离开,拿出诺基亚打给林琳琳:“查一下和晚月玩得好的孙小梅”。
“好的”,对于老板这种奇怪的要求,林琳琳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为了第一时间完成任务,林琳琳已经存了几家私家侦探的电话。
从苏家那如同宫殿般奢华明亮的别墅里出来,孙小梅感觉自己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心里像是揣了个暖烘烘的小太阳。
晚月的话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我姐姐说她会帮忙,你放心!”
放心!她几乎是立刻就相信了。
那可是晚月的姐姐,是星辰集团的苏总!
在孙小梅单纯的世界观里,晚月是她最好的朋友,从来不会骗她。
而且苏总那么厉害,连小汽车都有好多辆,捐给学校都是几百万几百万地捐,解决她家这点困难,肯定就像晚月说的那样——“很简单”!
她几乎是跑着回家的,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爸爸妈妈。
一路上,她已经在脑海里想象了无数遍父母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愁云散去、露出笑容的样子。
也许妈妈不用再熬夜做针线活补贴家用,爸爸也不用总是皱着眉头叹气了。
她住的是一中最早的那批集资建房,虽然比自家原来那间半的学校宿舍强,但也显得十分老旧。
此刻,在她眼里,连楼道里堆放的杂物似乎都没那么碍眼了。
她用力推开家门,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爸!妈!我回来了!”
逼仄的客厅兼饭厅里,父亲正闷头坐在小凳上修理一个旧收音机。
母亲孙秀兰则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针线,正反复缝补着弟弟那条磨破了膝盖的裤子。
家里气氛依旧沉闷。
“小梅回来了。”母亲抬起头,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
“妈!爸!我跟你们说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