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早啊!”许大茂看到林安,立刻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那态度比昨天还要热情三分。
“茂哥,你这是?”林安有些意外。
“等你呢!”许大茂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
“走,哥送你去上班!”
“不用了茂哥,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那哪儿行!”许大茂不依不饶,
“你现在可是咱们院里的名人,是李厂长面前的红人!
怎么能走着去上班?传出去多掉价!必须坐我的车!”
他说着,就硬把林安往后座上拉。
林安拗不过他,也只好坐了上去。
看来自己昨天在厂里当上采购员,还有李副厂长当众表扬自己的事已经在院里传开了。
许大茂这个机灵鬼,是铁了心要抱紧自己这棵大树了。
也好。
多个跑腿的,总不是坏事。
自行车吱吱呀呀地驶出了四合院。
一路上,许大茂的嘴就没停过,把昨天下午院里发生的那些事,又添油加醋地跟林安说了一遍。
特别是说到杨厂长和聋老太太被公安铐走的那一幕,他更是激动得眉飞色舞,就差手舞足蹈了。
“兄弟,你是没看到啊!那场面,啧啧,真是太解气了!”
“杨卫国那个老王八蛋,平时在厂里人五人六的,这回栽了吧!
还有那个老太太,一个老骗子,也跟着倒霉了!真是大快人心!”
“对了,兄弟,我昨天可是立了大功!
李厂长当众表扬我了,还奖励了我五十块钱呢!
等发了钱,哥请你下馆子!全聚德!怎么样?”
许大茂现在是春风得意,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就算他知道林安都知道这些事情,但他就是想说出来。
他现在是见一个人就要将昨天的事情说一下,没别的,就是想装b。
林安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算算时间,那几个去学习班的老东西也该出门了。
不知道他们今天,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就在林安和许大茂骑着车刚走不远,四合院里,几道身影就从各自的屋里溜了出来。
正是要去街道办“学习改造”的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和贾张氏四人。
跟昨天回来时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不同,今天的三位大爷,脸上都带着一股子异样的兴奋和期待,眼神交汇间,都透着一股“你懂的”的默契。
只有贾张氏,还是一脸的生无可恋,嘴里骂骂咧咧的,显然还没从昨天掏大粪的阴影里走出来。
“老刘,老阎,记住了,今天就开始行动!”易中海压低了声音,对两人叮嘱道。
“放心吧,老易!我昨天晚上就跟我家老婆子交代好了!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刘海中拍着胸脯,一脸的自信。
“我家那口子也一样!”阎埠贵扶了扶眼镜,精明地说道,
“这种事,还是得让女人家出面,她们跟胡同里那些长舌妇聊起来才自然,不容易让人起疑心。”
“对!就是这个道理!”易中海满意地点了点头,
“记住,一定要把调子定死了!咱们是为了林安好!
是怕他一个孤儿出意外!千万不能让人觉得,咱们是为了图他的房子!”
“明白!明白!”刘海中和阎埠贵连连点头。
三人不由都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
易中海昨晚回到家后,就找到一大妈,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一大妈听完虽然脸上有些犹豫,但看着易中海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这辈子早就习惯了听自己男人的话。
而刘海中和阎埠贵昨天回家后,也找了二大妈和三大妈,把计划跟她们一说。
二大妈和三大妈一听,能有机会把林安那三间敞亮的大瓦房弄到手,眼睛瞬间就亮了!
昨天她们还在为那两千多块的赔偿款心疼得吃不下饭,今天就有了这么一个翻本的好机会,她们怎么可能不激动?
“放心吧,老刘!这事包在我身上!”二大妈一拍大腿,泼辣地说道,
“不就是出去念叨几句吗?这活儿我拿手!
我保证不出三天,就让全胡同的人都知道,林安那个小王八蛋占着大房子不拉屎,是个浪费国家资源的典型!”
“他爹,这事可得说准了,那房子真能分给咱们家一间半?”
三大妈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跟阎埠贵确认。
“那还能有假!”阎埠贵瞪了她一眼,
“这可是你易大爷亲口答应的!他现在还指望着咱们帮他办事呢,不敢耍花样!”
“那就好!那就好!”三大妈一听,顿时就眉开眼笑了,仿佛那大瓦房已经到手了似的,
“你放心,这事我肯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我这就去找王家嫂子她们唠嗑去!”
于是,一场由三个老女人主导的,针对林安的舆论攻势,就在这个清晨,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
二大妈和三大妈,两个人简直是天生的演员。
她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二大妈端着个洗衣盆,一出院门就碰上了隔壁院里同样出来倒水的李大妈。
“哎哟,是二大爷家的啊,这是去洗衣服啊?”李大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可不是嘛!”二大妈叹了口气,脸上立刻就换上了一副愁云惨淡的表情,
“家里那一摊子事,男人又去学习了,就我一个人忙活,真是累死个人!”
“谁说不是呢!”李大妈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你们家老刘也是,怎么就跟着老易他们瞎掺和呢?
这下好了吧,钱赔了不说,还得天天去学习改造,多遭罪啊。”
“唉!别提了!”二大妈一拍大腿,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我们家老刘就是个实心眼子!还不是被易中海那个老东西给撺掇的!
现在好了,人家易中海认了干儿子,有人养老了,吃香的喝辣的,就剩我们家,背了一屁股的债!”
她这番话明着是在骂易中海,实际上却是在卖惨博取同情。
果然,李大妈一听,脸上的同情之色更浓了:
“唉,你们也是不容易。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院那个林安,也确实是有点……做得太绝了。
怎么说都是一个院里住着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把事做得这么难看呢?”
“谁说不是呢!”
二大妈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她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又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李家嫂子,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可别往外说啊。”
“你说,我嘴严着呢!”李大妈的好奇心,瞬间就被勾了起来。
“我们院里的人啊,现在其实都不怎么恨林安那孩子了。
我们现在啊,是担心他!”二大妈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担忧。
“担心他?担心他什么?”
“你想啊,”二大妈掰着指头,开始给她分析,
“那孩子才十八岁,无父无母的,一个人住着那么大的三间房多不安全啊!”
“这万一晚上进来个贼,或者他自己在家磕了碰了,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当邻居的,心里能过意得去吗?
他爸可是为了国家牺牲的英雄啊!我们怎么跟他爸交代?”
二大妈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个多么关心晚辈的好邻居。
李大妈听得是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你说的有道理。一个大小伙子,自己住是有点不安全。”
就在这时,三大妈端着个针线笸箩,也“恰好”从院里走了出来。
“哟,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正说你们院林安那孩子呢。”李大妈说道。
“唉,别提那孩子了,一提我就心疼。”
三大妈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拿起针线,也跟着叹了口气,
“那孩子命苦啊,从小就没了妈,现在爸也没了。
我们家老阎昨天还跟我说呢,说看着林安一个人孤零零的,他这心里就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