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日军第六师团守备大队指挥部。
大队长渡边淳一少佐面色铁青,手中的电文被他攥得吱嘎作响。他面前,几名中队长和参谋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
“吉野小队,玉碎了。怀宁县城,失守了。”渡边淳一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支运输队和一个守备小队,竟然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被全歼,连怀宁这样的县城都丢了!耻辱!这是第六师团的耻辱!”
他将电文拍在桌上,眼中闪烁着凶光:“敌人是谁?兵力多少?指挥官是谁?为什么之前没有任何警示?!”
一名参谋硬着头皮回答:“少佐阁下,根据怀宁失守前传回的消息判断,敌人火力凶猛,绝非普通游击队,很可能是国军主力部队。具体番号和兵力……尚不清楚。”
“八嘎!废物!”渡边怒骂一声,强压下怒火,走到巨大的军事地图前,“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怀宁?还是……安庆?”
他盯着地图,手指在怀宁和安庆之间来回移动。“如果我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刚刚取得一场胜利,士气正旺,下一步会……”他沉吟着,随即摇头,“不,他们不会来打安庆。安庆城防坚固,守备充足,他们没那么蠢。”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怀宁上:“他们更可能以怀宁为诱饵,吸引我们出击,然后在野外伏击我们的援军!或者……”他的手指向西移动,“向西流窜,攻击枞阳等地,扰乱我们的后方!”
渡边淳一迅速做出判断,下令道:
“命令!”
“第一中队,配属机枪小队、迫击炮小队,立即出发,向怀宁方向搜索前进!记住,任务是侦察敌情,查明主力动向和兵力,如遇小股敌人,予以歼灭,若遇主力,不可贸然接战,立即回报!”
“哈依!”
“第二中队,加强怀宁至安庆主要道路的巡逻和据点守备,严防敌人渗透和破坏!”
“哈依!”
“通知枞阳、桐城等地守军,提高警惕,加强戒备,防止他们流窜袭击!”
“哈依!”
请求“航空兵,天亮后对怀宁及周边区域进行空中侦察!”
“哈依!”
一道道命令发出,整个安庆地区的日军开始行动起来。渡边淳一看着地图,眼神阴鸷:“不管你们是谁,敢挑衅第六师团的威严,我一定要把你们找出来,统统消灭!”
与此同时,怀宁城内。
萧远志收到了侦察兵关于安庆日军动向的紧急汇报。
“师座,鬼子从安庆出来了一个加强中队,正向怀宁而来。另外,周边道路的鬼子据点也加强了警戒。”
萧远志嘴角微扬:“果然来了。一个加强中队……看来安庆城中的这个小鬼子还是很谨慎的,没敢倾巢而出。”他转头对顾维汉和王大山说道,“按原计划,留下一个连的兵力,在怀宁虚张声势,骚扰一下小鬼子的先头部队,然后分散撤离。主力部队,携带所有缴获物资,连夜出发,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枞阳!”
“是!”
夜色中,101师如同一条长龙,离开了怀宁县城,向着西北方向的枞阳而去。
当渡边淳一派出的第一中队小心翼翼的进入怀宁时,只看到了一些被破坏的工事和空荡荡的营房,以及墙上墨迹未干的抗日标语。国军主力早已不知所踪。
渡边淳一在安庆接到报告,气得差点砸了电话。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狡猾难缠的对手。
渡边淳一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对方不仅战斗力强悍,而且滑得像泥鳅,根本不跟他正面接触。
“西边……枞阳!”他停下脚步,几乎可以肯定敌人的去向了。对方拿下怀宁后,现在又扑向了枞阳。
“命令”
“第一中队立刻转向,追击西窜之敌!命令枞阳守军固守待援!请桐城守军派出部队,向枞阳方向靠拢,夹击这支敌军!”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将这支胆大妄为的中国军队围歼在枞阳城下!
然而,萧远志的棋,走得比他更快一步。
101师主力经过一夜急行军,并未直接扑向枞阳县城,而是在距离枞阳尚有二十余里的一处名为“野狐岭”的险要山隘停了下来。
“师座,就在这里设伏?”王大山看着两侧陡峭的山坡和中间蜿蜒的官道,眼睛发亮。
“没错”小鬼子发现我们向西走了,肯定会命令枞阳的鬼子固守,同时派兵从后面追击,还可能让桐城的鬼子出来堵截。这里,是安庆到枞阳的必经之路,我们就在这里,打掉后面的追兵!
果然,中午时分,日军第一中队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中队长大岛国五郎,看着静悄悄的野狐岭,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但他立功心切,又自恃火力强大,只是命令部队加强戒备,便硬着头皮进入了山谷。
“打!”
随着萧远志一声令下!
居高临下的机枪火力如同镰刀般扫向日军行军队列,手榴弹像冰雹一样落下,迫击炮弹砸向小鬼子队列。日军顿时人仰马翻,队形大乱,试图组织反击却被两侧山腰的火力死死压制。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不到十分钟,日军这个加强中队便伤亡过半,残部被压缩在谷底一小块区凹地中负隅顽抗。
“吹冲锋号!消灭他们!”萧远志果断下令。
激昂的号声中,战士们如同猛虎下山,发起了最后的突击。
101师在消灭大岛中队后,再次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
安庆指挥部内,渡边淳一接连收到大岛中队全军覆没的噩耗。
“八嘎!八嘎!”渡边气得将指挥刀劈砍在桌子上,面目扭曲。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和影子搏斗,每一次重拳出击,都打在空处,而对方却总能出现在他最难受的位置,给予他狠辣的一击。
他到现在,甚至连这支中国军队的具体番号和指挥官是谁都没搞清楚!这种无力感让他几乎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