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本应是左锋所熟悉的、能让他心安的画面——基地里最具智慧的大脑正在为人类的未来不懈探索。
然而此刻，这份专注却犹如一根冰凉的针，刺得他心头一紧。
他轻手轻脚，像捕食的猎豹一般，悄无声息地穿过忙碌的研究员，径直来到烟教授身后。
实验室里特有的冰冷空气仿佛更加刺骨了。
左锋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没有马上出声，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烟教授略显佝偻的背影上。
那背影象征着萤火基地的科研支柱，也代表着此时所有疑团的根源。
无形的压力以左锋为中心向四周弥漫，几个距离稍近的研究员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惊疑地望过来，可很快就被左锋冰冷的气场吓到，慌忙低下头去，实验室里那低沉的嗡鸣声似乎也减弱了几分。
烟教授似乎终于从研究状态中脱离，觉察到身后异常的寂静以及那几乎让空气凝固的压迫感。
他慢慢直起身，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困惑与恼怒，转过头来。当看到左锋那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时，他镜片后的眼睛明显闪过一抹错愕。
“首领？你怎么……”
烟教授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悦，他的研究正处于关键时期，即使左锋是首领，也不能干扰他的研究，至于左锋那阴沉的脸，烟教授直接忽略了。
烟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道：
“首领，若没有紧急事态，请别打扰我。这个实验现在非常重要。”
左锋没有马上回应，只是向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那股无形的压力几乎让空气停止了流动。
他缓缓抬起手，将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信纸递到烟教授面前，纸张边缘因用力过度而有些破损。
“烟教授，”左锋声音低沉沙哑，满脸严肃，紧紧盯着烟教授的眼睛，不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你先看看这封信，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空气凝固得如同实体，
“当然，我还是信任你的，但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弄清楚。”
烟教授接过信纸，指尖微颤，目光刚触及上面的字迹，瞳孔就猛地收缩，脸上瞬间闪烁出狂热的光芒，
“首领！竟然存在半人半尸的情况！他们在哪？运回来了吗？
半尸的研究价值极高，快！立刻带我去见他们！
还有，1%才是失败者？
那99%的成功者有没有样本！
万有余的左眼存在不属于他的意志，这怎么可能？
快带我去看看！另外，万有余是怎么被改造成半尸的，有没有资料？”
烟教授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左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烟教授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没有惊慌，没有辩解，甚至没有面对指控时应有的错愕。
那双镜片后的眼睛里燃烧的只有近乎疯狂的求知欲，仿佛信纸上描述的恐怖灾难、百万尸体、半人半尸的怪物，在他眼中都成了亟待解剖的珍贵样本。
“烟教授！”
左锋的声音突然拔高，宛如寒冰碎裂，瞬间盖过了实验室里残存的低微嗡鸣。
他上前一步，身体几乎要贴上操作台，强大的压迫感让烟教授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撞在冰冷的仪器架上。
“你就只关心样本？
只在乎研究价值？
那九十九万具尸体呢？
那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尸族’呢？
在你眼里，就只剩下实验台上的数据了吗？！”
烟教授被左锋突如其来的厉喝震得一愣，狂热的光芒在眼中剧烈闪烁，随即被一丝困惑和更深的研究冲动所取代。
“首领，你误会了！正因为事情重大，我才必须立刻获取第一手资料！”
他急切地挥舞着手中的信纸，纸张哗哗作响，
“‘半人半尸’！这意味着存在某种可控的、介于生与死之间的中间状态！
万有余的左眼意志被侵占？
这极可能是某种意识寄生或者转移技术的雏形！
这比单纯的病原体爆发可怕千万倍！
它或许能追溯那些消失的尸体的去向——它们可能并非‘死亡’，而是被‘转化’了！
我们必须立刻解剖万有余的左眼，分析他的左眼结构，找出意志入侵的源头和方式！
还有那‘99%的成功者’，如果它们是被‘转化’的尸族，那它们现在在哪？
形态如何？
有没有意识？
这些信息关乎我们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他语速极快，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左锋脸上，每一句话都充满逻辑链条，指向更深的研究方向，仿佛在他眼中，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亟待解开的谜题实验室。
这种执着让左锋一时无言以对，关键是，烟教授的关注点在哪？
面对这完全偏离重点的烟教授，左锋意识到，必须先把他的思路拉回到正轨上。
“烟教授，我问你，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是什么？”
左锋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烟教授的脸上。
“源头？那自然是能制造病原体的药剂了，还能是什么？”
烟教授毫不在意地回答，但随即他的眼神突然凝固，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击中。
他现在反应过来了，那药剂不就是自己研制的吗？
烟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虽然一直沉浸在科研世界中，却从未想过自己制造的东西竟会成为灭世的开端。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其中涉及惊天阴谋，而他却是这个阴谋的起点。
他颤抖着扶住实验台边缘，指节发白，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首领……我……我只是研制了药剂，其他的……我……我都不清楚啊。”
左锋微微摇头道：
“烟教授，要是我不相信你，你认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吗？
但是，烟教授，你必须把药剂是怎么制造出来的每个细节都告诉我。”
烟教授嘴唇颤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之前，我们被野狼帮关押，没日没夜地给他们做病毒实验，药剂就是那时候研制出来的，这些你都知道啊，药剂是用高级丧尸血液配合特殊的基因编辑技术合成的，通过刺激人体潜能，使人体基因链发生变异，从而成为变异者。”
说到这里，烟教授猛然一顿，
“闻地止！是闻地止！最初的理论是闻地止提供给我的！之后由我和团队一起研发完善，但他提供的理论框架才是药剂诞生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