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坊市立足初试玉
踏入云雾坊市的瞬间，浓郁的灵气让林阳浑身毛孔都不由自主地舒张开来，连日奔波的疲惫似乎都减轻了几分。但他不敢有丝毫放松，警惕地观察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青石板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百宝阁”、“丹香楼”、“符缘斋”……光看名字就让人眼花缭乱。更有许多修士直接在地上铺块布，摆上各种物品，形成一个个简陋的摊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摊位上的东西五花八门：散发着各色光晕的草药、形状各异的矿石、闪烁着灵光的符箓、甚至还有一些被禁锢在笼子里、模样奇特的小型妖兽材料。许多东西林阳连见都没见过，只能从周围修士的只言片语中模糊猜测其用途。
他注意到，街道大致分为几个区域。他所在的入口附近，摊位最多，人也最杂，修为普遍在练气初、中期，应该是所谓的“散摊区”或“低阶区”。而街道深处，店铺越发气派，进出修士的衣着和气息也明显更强，估计是守卫提醒的“东区”，不是他现在能招惹的。
当务之急，是解决生存问题。他身上只剩两块下品灵石和几枚铜钱（凡俗货币，在此地几乎无用），必须尽快找到获取资源的途径。
他先在散摊区慢慢逛着，耳朵却竖得老高，仔细听着周围的交谈，希望能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听说了吗？百草门下个月又要开山门招新了，这次主要招外门弟子和杂役。”
“百草门？要求不低吧？起码得练气三层，还要懂点药草知识。”
“那当然，好歹是咱南域有点名号的宗门。不过要是能进去，好歹有个安稳地方修炼，总比咱们这样朝不保夕强。”
“嘿，安稳？宗门内的竞争怕是更激烈！不过听说他们家的‘青灵丹’对练气中期突破小瓶颈有奇效……”
百草门！林阳心中一动，这不就是韩立前辈地图上标记的那个宗门吗？看来这确实是一个重要的势力。加入宗门，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要求练气三层……他还差得远。
他又听到有人议论：
“这‘清尘符’怎么卖？”
“两块下品灵石十张，单买三十碎灵一张。”
“这么贵？上次不还是一块五灵石十张吗？”
“道友，最近制符的灵墨涨价了，没办法啊。要不你看看这批‘小火球术’符箓？威力不错，价格实惠……”
符箓？林阳想起《归元诀》后面附带的几个小法术，驱物、御风、净尘、点火，都是最基础的，连符箓都算不上。而这些人谈论的符箓，显然是将法术封印在特制符纸上，能瞬间激发，是斗法、探险的常用手段。价格看来不菲。
他还注意到，有些摊位在收购东西。
“长期收购各类低阶灵草，年份十年以上优先！”
“高价求购‘黑铁矿’、‘精铜矿’！”
“收妖兽皮毛、骨骼，完整者价格从优！”
林阳摸了摸怀里那几株路上采的普通草药，连灵草都算不上，恐怕没人要。至于矿石、妖兽材料，更是与他无缘。
转了一圈，他对坊市的物价有了个模糊的概念：灵石是硬通货，一块下品灵石可以买二十张最普通的“清尘符”或者十张“小火球符”，也可以买几颗最基础的“聚气丹”（辅助练气初期修炼的丹药）。而想要在坊市内住最便宜的客栈，一天也要差不多十来个“碎灵”（一块下品灵石可兑换一百碎灵）。
他身上的两块灵石，连住几天客栈都不够，更别说购买丹药辅助修炼了。
“必须尽快找到赚取灵石的办法。” 林阳感到压力巨大。他看到有些修士在帮店铺搬运货物，或者在一些明显需要人手的地方驻足询问，但对方要么要求有修为（至少练气中期），要么要求有特殊技能（如辨识药材、粗通炼器）。
他一没修为，二没技能，还是个生面孔，想找份零工都难。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坊市内的许多摊位开始收摊，一些店铺也亮起了柔和的照明光球（似乎是某种法术或法器）。街道上的人流少了一些，但依旧有不少修士在活动。
林阳腹中饥饿难耐，只好花了几枚铜钱，在一个凡人老妪摆的摊子上买了两个最便宜的粗面饼子，就着凉水啃了下去。味道粗糙，难以下咽，但总算填了填肚子。
他必须找个过夜的地方。露宿街头显然不安全，坊市虽禁止明面争斗，但暗地里的龌龊只怕不少。
就在他彷徨无措时，目光扫过街道尽头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排看起来十分简陋的石屋，屋外挂着“宿”字木牌，价格似乎比中心区域的客栈便宜很多。
他走过去一看，最便宜的一种石屋，一天只要五个碎灵！虽然条件估计极差，但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林阳咬了咬牙，用一块下品灵石兑换了一百个碎灵，然后租下了一间石屋七天。握着剩下的一块灵石和九十五个碎灵，他感觉更加紧迫了。这块灵石他决定无论如何不能轻易动用，这是最后的底牌。
石屋果然简陋，只有一张石床和一个蒲团，四壁空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但比起荒山野岭，已经好了太多。林阳关紧石门，插上门栓（虽然知道这可能挡不住修士），总算有了一丝安全感。
他盘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并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而是再次拿出了那枚贴身佩戴的残玉。
今天进入坊市时，守卫的异常放行，让他对这块玉多了几分猜测。当时残玉似乎有微弱的反应，而守卫的玉牌也亮了。
“这残玉，或许并非完全无用？” 林阳将其握在手中，尝试像感应灵气一样，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其中。
灵力如同泥牛入海，残玉毫无反应。他又尝试用神识探入，神识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挡，根本无法深入。
反复尝试多次，皆以失败告终。林阳叹了口气，看来韩立前辈说得对，这玉确实难以参透，或许需要特定的条件或更高的修为。
就在他准备放弃，将残玉重新戴好时，心中忽然一动。他想起白天在散摊区闲逛时，路过一个专门卖各种残破法器、古旧物品的摊位，当时他似乎感觉到胸口残玉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凉意，但当时人声嘈杂，心神紧张，并未在意。
“难道……这残玉对某些古物或者特殊灵气有感应？” 一个念头闪过。
这个发现让林阳精神一振。如果残玉真有此功能，那或许是他在这坊市立足的关键！淘换旧物，低价买入，高价卖出，这可是散修常见的赚取灵石手段之一，虽然风险极大，容易看走眼。
第二天一早，林阳便再次来到散摊区，特意在那个卖残破法器的摊位附近徘徊。他装作随意观看的样子，暗中却集中精神，感受着胸口残玉的变化。
摊位上堆满了各种锈迹斑斑的断剑、缺角的玉简、黯淡无光的珠子、不知名的兽骨等等，大多灵气全无，与凡铁无异。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干瘦老者，修为有练气四层的样子，眯着眼睛，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
林阳慢慢走过，当他的目光扫过一块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约莫巴掌大小的铁片时，胸口的残玉再次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凉意！比昨天感受到的还要清晰一丝！
那铁片边缘不规则，表面布满锈蚀，看起来就像一块普通的废铁，被随意丢在摊位角落。
林阳强压住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地拿起旁边一把更显眼的断剑，问道：“道友，这把剑怎么卖？”
山羊胡老者眼皮都没抬：“十块下品灵石，不二价。这可是上等寒铁所铸，虽已残破，但回炉重炼也能提取些材料。”
林阳心中暗骂奸商，这断剑灵气几乎散尽，值不了这个价。他放下断剑，又随手拿起几样东西询问，价格都高得离谱。最后，他才貌似不经意地指向那块黑铁片：“这破铁片呢？看着挺厚实，能不能当个垫脚石？”
老者瞥了一眼，嗤笑道：“垫脚石？你小子倒会想。一块下品灵石，要就拿走。”
一块下品灵石买块破铁？这简直是抢钱！但林阳相信残玉的感应不会错。他脸上露出肉痛的表情，讨价还价道：“道友，这分明就是块凡铁，一个碎灵我都嫌贵。这样，五十碎灵，我买回去研究研究上面的锈迹是怎么形成的。”
老者似乎也觉得这铁片根本卖不出去，犹豫了一下，挥挥手：“行了行了，看你小子是新来的，五十碎灵，拿走吧，别打扰我做生意。”
林阳心中狂喜，但表面还是装作不情不愿地付了五十碎灵，将那块黑铁片揣进怀里，迅速离开。
他没有回石屋，而是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再次确认周围没人注意后，才拿出铁片仔细端详。用神识探查，依旧感觉不到任何灵气波动。他用指甲刮了刮锈迹，下面还是黑色的金属。
“残玉的感应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阳有些疑惑。他尝试着将铁片贴近胸口的残玉。
就在两者接触的瞬间，异变突生！
胸口的残玉竟然微微发热，而那黑铁片上的锈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仿佛其中的某种精华被残玉吸走了一般！同时，林阳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但精纯的能量，透过残玉，传入自己体内，汇入丹田，竟然让那丝灵气壮大了一丝！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确确实实提升了修为！
林阳惊呆了！这残玉，竟然能吸收某些古物中的特殊能量，反哺自身？！
他再看那铁片，表面的锈迹虽然还在，却失去了那种古朴的韵味，彻底变成了一块真正的废铁。
“这……” 林阳看着手中的废铁，又摸了摸胸口恢复冰凉的残玉，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终于初步窥见了这枚无名残玉的一丝奥秘！
这功能看似逆天，但限制也极大。首先，需要找到能被它感应并吸收的古物，这无疑是大海捞针。其次，吸收来的能量似乎并不多，对修为提升有限。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否则，怀璧其罪，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压下心中的激动与后怕，林阳迅速冷静下来。这个发现，既是天大的机缘，也是巨大的隐患。必须更加谨慎地利用。
他将那块彻底废掉的铁片处理掉，心中开始盘算。凭借残玉的微弱感应，他或许真的能在那些废弃物品中淘到一些“宝贝”，但绝不能频繁出手，以免引人怀疑。而且，需要更多的本金来购买那些看似无用的“垃圾”。
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用常规手段赚取一些灵石，站稳脚跟，同时努力提升修为。
他看着熙熙攘攘的坊市，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这条仙路，虽然遍布荆棘，但他似乎找到了一根或许能帮他拨开些许迷雾的细小树枝。
（第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