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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上海,外滩凌晨4:33**
黄浦江的雾气里浮动着未散的霓虹残影。
林绛——或者说,这具曾被称作“林绛”的躯体——站在海关钟楼的阴影下,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皮肤上的晶体化已经褪去,但那些金色纹路仍蛰伏在血管深处,像蛰伏的蛇。胸口被自己刺穿的伤口诡异地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淡金色的疤,形状如一把折断的钥匙。
远处传来游轮的汽笛声。她抬手按住太阳穴,破碎的记忆像玻璃渣一样在颅腔内翻滚:
- 敦煌的牧羊人割开手腕
- 莫高窟的青铜门后伸出的十二只手
- 母亲滴在她额头的血墨
所有画面最终定格在隧道里自己捏碎“心脏”的瞬间。
**“你本该死了。”**
身后传来轮椅碾过路面的声响。贾世玉的机械义肢少了两根手指,裸露的电路闪着蓝光。他的左眼变成了浑浊的琥珀色,右眼却仍是那种令人不适的年轻。
**“但显然,有人不想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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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静安寺地铁站依旧封闭,警戒线在晨风中飘动。
林绛跟着贾世玉从维修通道潜入时,隧道墙壁上的血墨符咒已经干涸龟裂。那些曾组成《鹿王本生图》的金色线条,此刻像枯萎的藤蔓般蜷缩在缝隙里。
“神经网络消失了。”
贾世玉的轮椅停在那扇青铜门前——现在它只是一块普通的锈蚀金属板,中央有个钥匙形状的凹槽。
林绛的指尖触到凹槽边缘的瞬间,整块金属板突然簌簌掉落铁锈,露出底下刻着的一行小字:
**“第七代活钥销毁确认,备用系统启动。”**
她的翡翠手链残片突然从口袋里飞出,悬浮在空中组合成箭头,指向轨道深处。
那里躺着一具尸体。
穿着灵玉科技制服的年轻女性,后颈插着七根金针,胸口被剖开——内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丛正在生长的绛珠草。
最可怕的是,她的脸和林绛有七分相似。
“第一代克隆体。”贾世玉的机械眼调整焦距,“看来杜家留了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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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苏州河畔的废弃仓库里,老式放映机还在运转。
林绛看着墙上的投影画面:十二个培养舱排列成环形,每个舱体都连接着青铜导管,将金红色液体输送到中央的祭坛。坛上躺着个婴儿,胸口插着把青铜钥匙。
“2000年2月29日。”
贾世玉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婴儿啼哭的瞬间——
那根本不是哭声。
婴儿张开的嘴里,隐约可见细密的绛珠草根须。
“杜家从没成功过。”他的机械手指划过婴儿透明的皮肤,“他们造出的都是残次品……直到你。”
林绛的视线落在投影角落的日历上。
母亲被绑在手术台的那天,日历标记着另一个日期:
**1999年8月15日**
她的“生日”是假的。
她的“记忆”是假的。
连“死亡”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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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正午的灵玉科技废墟地下,通风管道渗出淡金色的雾。
林绛踹开b5层的铅门,发现原本放置《红楼梦》的青铜祭坛已经碎裂。坛底露出个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冰封的绛珠草种子。
“最后一把钥匙。”
贾世玉的轮椅碾过满地碎瓷,机械义肢突然刺向她的后颈——
却在最后一毫米停住。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突然被某种力量控制。机械手指颤抖着转向自己,猛地刺入左眼!
琥珀色的玻璃眼球被挖出,掉在地上滚到林绛脚边。
眼球裂开,露出里面微型芯片上刻着的字:
**“杀死造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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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午夜的外滩源教堂地窖,烛火无风自动。
林绛将绛珠草种子按进自己胸口的疤痕。血肉蠕动的声响中,种子生根发芽,金红色的根系顺着血管游走,最终在心脏位置开出一朵透明的花。
花蕊里躺着枚青铜钥匙。
贾世玉的残躯靠在墙角,机械义肢仍在执行最后一条指令,手指在地面刻出深痕:
**“祂在看着你”**
烛光突然全部变成幽蓝色。
林绛抬头,看到地窖穹顶浮现出十二张人脸——有父亲、母亲、杜老爷子、敦煌牧羊人……
最后一张脸是她自己。
那个“她”微笑着开口,声音像无数孢子共振:
**“欢迎回家,真正的‘钥匙’。”**
[本卷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