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知意和凌曜像往常一样，一同驱车前往凌氏集团。车内的气氛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凌曜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沈知意则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只是偶尔相视而望时，眼底会多一丝心照不宣的默契。
车子驶入凌氏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凌曜停稳车，侧头对沈知意说：“到了公司，我们就还是平时的样子，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我知道。”沈知意收起文件，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你放心，我不会出错的。”
两人先后下车，并肩走进电梯。电梯里还有几个公司的员工，见到他们，纷纷恭敬地问好。凌曜微微颔首，神色依旧是惯有的清冷，沈知意也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没有多余的交流。
电梯到达顶层，凌曜径直走向自己的总裁办公室，沈知意则转身走向旁边的法务部。刚走到法务部门口，就看到凌振海的助理张诚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几分刻意的殷勤。
“沈经理，早啊。”张诚笑着打招呼，目光在她身上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
沈知意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回应：“张助理早，是来送文件的吗？”
“是啊，”张诚扬了扬手里的文件，“二董让我把这份合作协议送过来，让法务部过目。对了，沈经理，昨天我好像在档案室看到你了，是在查什么资料吗？”
沈知意心中一凛，果然，那天她去档案室，还是被他们注意到了。她面上不动声色，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整理一些旧的合同文件，毕竟刚接手法务部不久，很多事情都要熟悉一下。”
“原来是这样，”张诚笑了笑，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探究，“沈经理真是认真负责，难怪总裁这么信任你。”
“应该做的。”沈知意不想和他过多纠缠，微微颔首，“我还有事，先进去了。”
说完，她便转身走进了法务部，留下张诚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幽深。
沈知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刚才张诚的问话，显然不是随意提及，而是在试探她。看来，凌振海已经开始留意她了，以后行事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她坐下后，打开电脑，调出了昨天存在加密文件夹里的证据。那些文件里，有凌振海的心腹与外部公司勾结，泄露项目核心数据的邮件记录，有几笔不明资金流向海外账户的转账凭证，还有当年车祸现场的一些被忽略的细节照片，以及一份目击者的匿名证词。
这些证据虽然能指向凌振海，但还不够完整，不足以将他彻底扳倒。尤其是关于当年车祸的真相，目击者的证词比较模糊，缺乏更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凌振海蓄意策划。
沈知意揉了揉眉心，思考着下一步该从哪里入手。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门口走进来的是法务部的老员工李姐，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色有些犹豫。“沈经理，这是张助理刚才送过来的合作协议，我看了一下，里面有几个条款好像不太合理，尤其是关于违约责任的部分，对我们公司很不利。”
沈知意接过协议，仔细看了起来。果然，正如李姐所说，有几个条款明显存在漏洞，一旦签署，日后如果发生纠纷，凌氏将会处于非常被动的地位。而且，这份协议的合作方，正是之前与凌振海心腹有过邮件往来的那家海外公司。
“我知道了。”沈知意将协议放在桌上，眼神变得锐利，“这份协议先放我这里，我再仔细审核一下。”
“好的，沈经理。”李姐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沈知意，欲言又止。
“李姐，还有事吗？”沈知意察觉到她的异样，开口问道。
李姐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沈经理，我提醒你一句，这份协议是二董亲自敲定的，据说他很重视和这家公司的合作。你审核的时候，还是……多留意一下比较好。”
沈知意心中一暖，李姐在法务部待了十几年，为人正直，看来是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特意提醒她。“我明白，谢谢你，李姐。”
李姐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沈知意看着桌上的协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凌振海这是想借着合作的名义，再次转移公司资产，或者为自己谋取私利。看来，这份协议，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她拿出手机，给凌曜发了一条信息：“凌振海让张诚送来了一份合作协议，条款有问题，合作方是之前的关联公司。”
很快，凌曜回复了信息：“我知道了，你先拖着，不要轻易表态，晚上回家再说。”
“好。”
沈知意收起手机，开始仔细研究这份协议，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的破绽。而此时，总裁办公室里，凌曜正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画面里是张诚在法务部门口与沈知意交谈的场景。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底一片冰冷。凌振海果然已经开始试探沈知意了，看来，他们的动作必须加快了。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特助林舟的分机：“林舟，你进来一下。”
片刻后，林舟走进办公室，恭敬地站在桌前：“总裁，有什么吩咐？”
“你去查一下，凌振海最近和那家海外公司的负责人有过哪些接触，还有，他名下的私人账户，最近有没有异常的资金流动。”凌曜的声音低沉而冷静，“记住，一定要隐秘，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明白，总裁。”林舟点头，“我马上去办。”
林舟离开后，凌曜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凌氏大厦就像一座坚固的堡垒，而凌振海就像藏在堡垒内部的蛀虫，一点点侵蚀着它的根基。
他想起母亲在世时的样子，温柔而坚强，总是教导他要正直、有担当。而凌振海，作为母亲的亲弟弟，竟然能做出这样背叛家族、谋害亲人的事情，简直丧心病狂。
一股浓烈的恨意涌上心头，凌曜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泛白。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凌振海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凌振海的声音：“阿曜，你在吗？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凌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进来。”
凌振海推门走进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阿曜，这是我和那家海外公司的合作协议，已经让法务部看过了，你再过目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可以签署了。”
凌曜接过协议，假装认真地看了起来，目光在那些有问题的条款上停留了片刻，不动声色地说：“二叔，这份协议我再仔细看看，毕竟涉及的资金数额很大，不能马虎。”
“应该的，应该的。”凌振海笑着说，“阿曜，你做事就是细心。对了，昨天我听张诚说，沈经理去档案室查旧资料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跟我说，我一定尽力帮忙。”
凌曜抬眸看了他一眼，捕捉到他眼底深处的一丝试探，淡淡一笑：“没什么麻烦，知意刚接手法务部，想多熟悉一下公司的旧业务，毕竟她之前不是做这个的，很多事情都需要慢慢适应。”
“原来是这样，”凌振海点了点头，“沈经理确实很努力，是个好苗子。阿曜，你能娶到这样的妻子，真是好福气。”
“多谢二叔关心。”凌曜语气平淡，没有多余的情绪。
凌振海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见凌曜没有要多聊的意思，便识趣地离开了。
看着凌振海离开的背影，凌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寒意。狐狸尾巴，终于开始露出来了。
而法务部的办公室里，沈知意也正在和凌振海的心腹周旋。张诚又折了回来，询问协议的审核情况，沈知意以条款需要仔细核对为由，暂时把他打发走了。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凌振海就像一头狡猾的老狐狸，稍不留意，就会落入他的圈套。但她和凌曜已经达成了约定，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们都会联手走下去，直到将这头隐藏在暗处的蛀虫彻底清除。
办公室外，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亮了宽敞的办公区域，却照不进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阴暗。凌氏集团的表面依旧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一场无声的较量，已经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