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地下室的灯光连续亮了两天两夜。林晓和周涛趴在堆满病历的桌子上，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的 “农村患者症状标注模板” 被填得满满当当 ——“黑便”“腌制食品摄入频率”“晨起恶心程度” 三项新症状已录入系统，“中医症状” 栏里，李伯整理的 “舌苔白腻→消化道出血风险”“脉象沉细→气血不足提示” 等对应关系也一一嵌入。
“最后一份了！” 周涛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把 73 份新增病历的最后一份录入系统。林晓立刻调出 50 份 “未标注过的农村患者胃病病历”，这些是她特意从病案室找的 “盲测样本”，用来验证优化效果。
第
一份是 67 岁张大爷的病历，症状写着 “黑便、长期吃腌芥菜、体重 3 个月降 8 斤”。林晓点击 “AI 诊断”，系统弹出 “胃癌风险高，建议进一步检查” 的结果，准确率显示 92%。她心里
一紧，又测第二份、第三份…… 当最后一份病历测试完成，林晓盯着屏幕上的统计数据，突然红了眼眶 ——AI 对胃癌的识别准确率从 62% 提升到 87%，胃炎误诊率从 18% 降到 9%，比她承诺的 “85%” 还高了 2 个百分点！
“成了！我们做到了！” 林晓的声音带着哽咽，周涛凑过来一看，激动得拍了下桌子：“太好了！这下主任再也不用跟人争辩了！”
林晓没耽误，拿着测试报告和盲测样本，一路小跑去找张建国。刚到门诊楼，就见张建国正跟王大爷的主治医生讨论手术方案。“主任！” 林晓举起手里的报告，“AI 优化好了，胃癌识别准确率 87%，您看！”
张建国接过报告，手指在 “87%” 上顿了顿，又翻到盲测样本对比页 —— 优化前判定为 “胃炎” 的 5 份胃癌病历，现在全被准确识别。他把报告递给主治医生：“你看看，这准确率能信吗？”
医生仔细翻完，点头说：“能信！之前系统漏判的‘黑便’‘体重骤降’现在都能识别，比之前准多了。以后农村老人来查胃病，先过一遍 AI，能少走不少弯路，也能帮我们减轻点压力。”
张建国紧绷的脸终于露出笑容，拍了拍林晓的肩膀：“好样的！没白让你熬这两天。”
当天下午的医院中层会议上，张建国把测试报告和盲测样本甩在桌上：“AI 项目不仅要继续搞，还要加大力度！林晓负责技术优化，周涛配合数据录入，经费我从内科、外科的耗材经费里挤，谁要是有意见，先看看这 87% 的准确率，再想想王大爷这样被误诊的患者！”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之前反对项目的后勤科主任张了张嘴，最终没敢说话。散会后，张建国的徒弟王医生突然凑过来，盯着林晓手里的报告，阴阳怪气地说：“林晓啊，胆子挺大，敢私自改康医的系统。我可听说，康医科技对违规修改的医院查得严，要是他们来找麻烦，你担得起责任吗？”
林晓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王医生，我只知道，要是不改系统，还会有更多患者被误诊。只要能帮到患者，麻烦我不怕，责任我也担得起。”
王医生被怼得脸色发青，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周涛凑过来，小声说：“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之前想把自己亲戚塞进项目组，被主任拒绝了，一直记恨着呢。”
林晓没在意，心里满是完成承诺的踏实。晚上，她在项目组办公室整理优化报告，把 “优化前后准确率对比表”“新增症状说明”“中医特征对应表” 一一整理成册，准备明天提交给张建国。
“林晓！你快看！” 周涛突然拿着手机冲进来，声音里满是焦急。林晓凑过去，屏幕上是康医科技官网的最新通知，标题刺眼：“关于二代 AI 诊疗系统停止维护的公告”。
通知里写着：“为提升基层医疗 AI 服务质量，康医科技将于 2024 年 12 月 31 日后，停止对二代 AI 诊疗系统的所有维护服务，包括故障维修、数据支持等。建议相关用户尽快升级三代系统，可享受专项补贴……”
林晓的目光往下移，一行小字像针一样扎进眼里：“特别提醒：未获得总部授权擅自修改系统参数、症状库的医院，将提前 6 个月终止维护服务。”
“提前终止？” 周涛的声音都在发抖，“现在离 12 月还有 3 个月，要是提前终止，我们的系统出了问题怎么办？”
林晓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滑动屏幕，突然，康医科技 “专家团队” 的页面弹了出来。她的目光扫过专家名单，当看到 “王浩” 两个字时，心脏猛地一沉 —— 照片上的人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正是母亲误诊病历上的 “诊断医生”！
页面上的简介写着：“王浩，康医科技二代 AI 诊疗系统核心研发人员，主导慢性病识别算法设计，曾参与多项基层医疗 AI 推广项目……”
林晓的手指停在屏幕上，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 研发二代系统的核心专家，给母亲误诊的医生，竟然是同一个人。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她之前猜测的那样，母亲的误诊，从一开始就跟这漏洞百出的系统有关？
周涛还在旁边念叨 “怎么办”，林晓却突然想起那条陌生短信 ——“王浩让我提醒你，系统里有远程操控后门”。为什么王浩会提醒她？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系统有漏洞？母亲的误诊，是不是也跟这漏洞有关？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林晓握着手机，突然很想知道，当王浩研发出这漏洞百出的系统时，当他在母亲的误诊病历上签字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而康医科技提前终止维护的通知，又是不是针对他们这些 “擅自修改系统” 的基层医院，想逼他们尽快买三代系统？
她把优化报告放进抽屉锁好，摸出母亲的误诊病历，指尖划过 “王浩” 两个字。现在，所有的线索好像都指向这个人，她必须找到答案，不仅为了保住项目，更为了母亲，为了像王大爷一样被误诊的农村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