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受邀治疗古老世家的老祖——当仙界老北鼻开始在线作妖**
通天医宗刚跻身准一流势力的消息，像在仙界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涟漪还没散尽，一封来自“琅琊仙族”、边缘镶着万年寒丝银线、散发着古老磅礴气息的鎏金请柬，就由四位气息内敛、身着统一制式云纹仙袍的精英弟子护送，稳稳地落在了朱北平日用来研究丹方、偶尔被万法珠当滑梯玩的灵玉案几上。
为首的是一位面容肃穆、胡须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长老，自称琅琬，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蕴：“朱仙长，鄙族老祖近日……状态颇有起伏，族内医修皆束手无策。闻听仙长医术通玄，尤擅调理本源之伤，特奉上薄礼，恳请仙长移步，施以援手。”说着，身后一名弟子恭敬捧上一个打开的玉盒，里面躺着一块婴儿拳头大小、流光溢彩、触手生温的“万年温玉”，那玉质细腻得仿佛有生命在流动，散发出的柔和灵气让整个主殿都为之一振。
万法珠“嗖”地一下从朱北肩头窜过去，七彩光华在温玉上方流转，珠体激动得微微震颤：“哇塞！朱先生！这玉……这质感！抱着睡觉肯定比抱着你那条从凡界带上来的、洗得发白的旧毯子舒服一万倍！说不定还能梦到凡界的麻辣火锅、爆炒小龙虾！”
朱北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瞪了万法珠一眼，示意它收敛点。他拿起请柬，入手微沉，材质非金非木，竟是以灵蚕丝混合某种未知仙金织就，展开时，有淡淡的金色符文一闪而过，确保内容不被外人窥探。里面的字迹铁画银钩，带着一股岁月的沧桑感，详细说明了老祖的异常状况，并承诺若能缓解老祖症状，琅琊仙族必有厚报，且欠下通天医宗一个大人情。
“琅琬长老客气了。”朱北合上请柬，神色平静，“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既然贵族老祖有需，朱某自当尽力一试。只是病情需当面诊断，方能定夺。”
琅琬长老见朱北答应得爽快，并无寻常修士面对古老世家时的谄媚或畏惧，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眉宇间的忧色并未减少：“仙长高义。只是……我家老祖近年来脾气有些……嗯，颇为独特，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仙长海涵。”
“无妨，病人心情郁结也是常事。”朱北表示理解，心中却对这位“脾气独特”的老祖留了意。
带着充当“首席吐槽官”兼“氛围组组长”的万法珠，以及作为助手的阿木（前劫匪，现医宗忠实弟子），朱北登上了琅琊仙族那艘堪比小型移动行宫、雕梁画栋、隐匿阵法层层叠叠的豪华仙舟。仙舟内部空间拓展得极为宽敞，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角落里的安神香炉袅袅升起淡蓝色的烟雾，闻之令人心旷神怡。万法珠在里面飞来飞去，一会儿戳戳用星辰砂绘制的穹顶壁画，一会儿又对悬浮在空中自动斟茶的玉壶产生了浓厚兴趣，啧啧称奇：“这排面，这细节，不愧是老钱……啊不，老仙家族！比咱们医宗那艘除了结实耐撞没啥优点的‘实用主义’仙舟强多了！”
阿木则显得有些拘谨，小声对朱北说：“仙长，我听说这些古老世家的规矩特别多，咱们会不会不小心就踩雷啊？”
朱北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宽心，我们是去治病的，不是去参加仙界礼仪大赛的。保持本心即可。”
经过一段平稳得几乎感觉不到移动的航行，仙舟穿透一层如水波般荡漾的隐匿结界，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真正的琅琊仙族族地展现在眼前，并非想象中的琼楼玉宇堆砌，而是一片仿佛自成天地的古老仙境。远处山峦叠翠，云雾缭绕间有仙鹤清唳；近处流水潺潺，灵泉旁生长着外界罕见的奇花异草。最为奇特的是，一些建筑并非固定在地面，而是悬浮在半空，由虹桥连接，偶尔有强大的仙兽拉着华丽的辇车飞驰而过。连路边充当装饰和警戒的石狮子，都是某种灵石化形而成，眼珠转动间灵光闪烁，见到朱北一行，竟真的微微颔首，发出沉闷而礼貌的神念问候：“恭迎朱仙长。”
万法珠立刻来了精神，嗖地飞到一只看起来最威猛的石狮子面前，珠体内的光华模拟出一个好奇的表情：“狮子哥，你这发型……呃，我是说你这鬃毛，纹理天然自带波浪卷，挺时尚啊！在哪个仙域做的‘灵石养护’？介绍介绍呗？”
那石狮子明显僵了一下，石质的眼皮似乎努力地想眨一眨，最终只是发出更沉闷的一声：“……天生地养。”然后便彻底石化（物理意义上的），任凭万法珠如何“搭讪”，再也不肯回应。旁边的琅琬长老以手抵唇，轻咳一声，掩饰住一丝尴尬：“朱仙长见谅，这些石灵守卫灵智初开，不善言辞。”
朱北忍着笑，把万法珠捞了回来：“少贫嘴，正事要紧。”
穿过数重禁制，终于来到了老祖静修的“蕴神谷”。谷内灵气更是浓郁得化不开，几乎要滴出水来，中央是一汪氤氲着七彩霞光的灵泉，泉眼旁搭建着一座古朴的玉台，上面铺着厚厚的、不知名仙兽绒毛编织的软垫。一位须发皆白、脸上皱纹能夹死蚊子、身形枯槁却偏偏头戴一顶镶嵌着硕大七彩仙晶、闪闪发光的发冠的老者，正斜倚在玉台上。他周身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但那双眼睛，在看到朱北等人进来时，却骤然爆发出一种混合着警惕、骄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的光芒。
这就是琅琊仙族的老祖，琅轩。
“咳咳……来了？”老祖琅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和沙哑，但他努力挺直了腰板，让那顶过于华丽的仙晶发冠显得更加突兀，“就是你这小娃娃，号称能治本源道伤？啧，看起来还没我重孙子年纪大。”他挑剔的目光在朱北那身融合了现代简约风格的仙袍上扫过，又落在蹦蹦跳跳的万法珠上，“还带了个这么……活泼的法宝？”
朱北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晚辈朱北，见过老祖。医术高低不在年岁，在于能否对症。至于这万法珠，虽活泼些，于医道辅助却颇有奇效。”
“哼，牙尖嘴利。”老祖撇撇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手护住自己的头，尤其是那顶发冠，眼神警惕地看着朱北：“先说好！诊断归诊断，不准用那些又长又细的金针扎我的头！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而且……”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和倔强，“我这头发本来就没剩几根了，再扎，怕是要彻底变成一颗仙晶卤蛋！”
“噗——”万法珠实在没忍住，模拟出喷笑的气流声，“老祖您这比喻……生动！形象！充满了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幽默感！您放心，我们家宗主扎针技术一流，专治各种不服……呃，是各种疑难杂症，保证精准打击病灶，绝不伤及无辜发囊！”
老祖被万法珠这么一怼，脸瞬间涨红了，想发作又似乎没什么力气，只能气鼓鼓地瞪着它，那表情配上他枯槁的容颜和闪亮的发冠，竟有种莫名的滑稽感。他顺手抓起玉台边一个同样镶嵌着仙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枕头，作势要砸向万法珠：“你这破珠子，再胡言乱语，信不信老夫用这‘镇神枕’把你压在山下三千年！”
朱北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万法珠前面，脸上带着温和但不容置疑的微笑：“老祖息怒，它并无恶意。我们还是先开始诊断吧。请您放松心神，晚辈需要探查一下您体内的具体情况。”
老祖悻悻地放下枕头，嘴里还在嘟囔：“现在的年轻人，带的法宝都这么没大没小……”但还是配合地闭上了眼睛，只是身体依旧有些紧绷，尤其是头部，仿佛随时准备应对“偷袭”。
朱北示意阿木准备好记录，自己则屏息凝神，双眸之中淡金色的光华缓缓流转，《洞玄望气术》悄然运转到极致。在他的“视野”中，老祖琅轩的仙体情况逐渐清晰，这一看之下，就连朱北也微微蹙起了眉头。
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一些。老祖的仙力核心，那原本应该璀璨如骄阳的元婴，此刻黯淡无光，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微裂痕，本源仙力正如沙漏中的细沙，缓慢却持续地向外流逝。不仅仅是简单的本源枯竭，更麻烦的是，其仙力运转的经络体系内，充斥着一种灰败、腐朽的能量气息，这种气息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所剩不多的生机，并且隐隐与某种更深层次的天地法则产生了勾连，形成了一种恶性的循环。这绝非普通的道伤或者寿元耗尽那么简单，更像是触及到了某种生命层次的衰变规则。
“老祖，”朱北收回目光，语气沉稳，“您这并非简单的本源受损，而是……触及了‘天人五衰’的范畴，目前尚处前期，但衰败之气已深入仙髓。”
老祖琅轩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又被强烈的“偶像包袱”覆盖：“天、天人五衰？胡说！老夫我才活了八千岁！按照仙族寿元纪年，正值壮年！顶多算是……中年危机！对，仙界版中年危机！”他甚至有些激动地想从玉台上坐起来，证明自己“还行”，结果手臂一软，又跌坐回去，只能喘着粗气强调：“我们族谱上写着呢！八千岁，中年！离衰还早！”
万法珠在一旁听得珠体光芒乱闪，努力憋着笑，神念传给朱北：“好家伙，仙界也开始卷年龄焦虑了？八千岁的中年危机……这要是让凡界那些为三十五岁失业发愁的打工人听到，不得当场表演一个道心崩溃？”
朱北没理会万法珠的吐槽，继续耐心解释：“老祖，天人五衰并非单纯以年龄计算，与自身根基、修行历程、乃至因果牵连皆有关系。它更像是一种生命状态的质变节点。比如，您是否感觉仙力运转时常滞涩，难以如臂指使？神识感知范围大幅缩减，且难以长时间集中？”
老祖眼神闪烁了一下，嘴硬道：“……偶尔，只是偶尔有些不顺！修炼哪有一帆风顺的！”
“那您是否感觉仙体力量衰退，以往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如今倍感吃力？”朱北继续追问。
“……老夫那是韬光养晦！不屑于动用蛮力！”老祖梗着脖子，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万法珠终于忍不住，飘到老祖面前，珠体上显示出《仙界医修手册》中关于天人五衰前期的文字描述，其中一个症状被特意放大、高亮标注：“味觉退化，食不知味，仙酿琼浆饮之如淡水。”
“老祖，”万法珠用一种故作天真的语气问，“您最近是不是觉得，就算是珍藏万年的‘醉仙酿’，喝起来也跟凡界的白开水似的，没啥味道了？”
这话像是一支精准的箭，瞬间戳破了老祖强撑的伪装。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真实的慌乱和委屈，小声嘀咕：“你、你怎么知道？我偷偷尝过我重孙子孝敬的、他号称最好喝的仙酿……确实，没啥味儿了。”那表情，活像个发现自己失去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
朱北适时接话，语气温和却带着强大的自信：“老祖，天人五衰前期并非绝症，至少在我这里，并非无药可救。只要找准症结，对症下药，延缓乃至逆转初期衰败，并非不可能。届时，您不仅能重掌仙力，品出仙酒醇香，捏碎几块仙晶更是不在话下。”
这番话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瞬间照亮了老祖原本灰暗的眼眸。他猛地抬起头，混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和……一丝孩子气的期待：“真、真的？你真能治？还能让我尝出酒味？能让我再捏碎仙晶？”得到朱北肯定的眼神后，他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努力坐直身体，一拍大腿（虽然没什么力气）：“那还等什么！赶紧治！需要什么药材、仙晶，尽管开口！只要能让老夫恢复，让那群背地里笑话我连小仙兽都吓不住的小混蛋们看看，老夫还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琅轩老祖！”
看着眼前这位一会儿倔强如牛，一会儿又脆弱委屈，瞬间切换“奋斗逼”模式的老祖，朱北和万法珠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笑意。得，这位仙界老北鼻，为了重振雄风（以及能尝出酒味），算是彻底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