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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运煤卡车如同受伤的老牛,在颠簸崎岖、遍布弹坑的土路上艰难前行,最终停在一片被战火反复蹂躏过的荒凉丘陵边缘。前方,视野被一片稀疏却异常茂密的槐树林彻底遮挡。引擎熄灭后,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涌来,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沉闷炮声,如同大地痛苦的呻吟,在暮色四合的天际线滚动。

“到了。”老赵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长途奔波的沙哑和一种卸下重担的疲惫。他跳下车,警惕地环顾四周,目光锐利如鹰。苏璃抱着依旧昏沉滚烫的小梅紧随其后。脚踩上松软、带着硝烟余烬气息的土地,颈间那枚青白玉佩持续散发着温和而坚定的暖意,如同黑暗中的微光,无声地指引着方向,也驱散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老赵没有多说,只是示意苏璃跟上。他拨开一丛低矮却异常坚韧的荆棘,露出后面一个极其隐蔽、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窄洞口——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树林入口。一股混合着消毒水、血腥气、草药苦涩和伤口腐烂气息的浓烈味道,瞬间从洞口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窒息。

穿过一段仅靠几盏昏暗煤油灯照明的、潮湿阴冷的甬道,眼前的景象骤然开阔,却又瞬间将人拖入另一个无声的地狱。

巨大的天然溶洞被人工拓宽、加固,成了这所战地医院的主体。洞顶悬挂着几盏亮度不足的电灯(显然由临时发电机供电),投下摇曳昏黄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脓液的恶臭、消毒药水的刺鼻气息,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微弱的、此起彼伏的呻吟。

视线所及,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简陋担架和地铺。上面躺着的,是各种残缺不全的躯体。有的裹着渗血的、肮脏的绷带,肢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有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破风箱般的嘶鸣;有的双目空洞地望着洞顶摇曳的灯光,嘴唇无声地开合,仿佛在呼唤再也回不去的故乡;更多的是昏迷的、发着高热的、在无意识中因剧痛而抽搐痉挛的身躯。

医生和护士穿着沾满血污、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白大褂或土布衣裳,在狭窄的过道中如同绷紧的发条般穿梭。他们脸上写满了极致的疲惫、麻木,以及一种在巨大苦难面前被强行压榨出的、近乎冷酷的专注。药品显然极其匮乏,简陋的木架子上空空荡荡。有限的器械在反复使用中磨损严重。一个护士正用一把明显卷刃的手术剪,颤抖着剪开一个伤兵腿上早已被脓血浸透、粘连在腐肉上的绷带,伤兵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呜咽。

人间炼狱。真正的炼狱。

苏璃抱着小梅,站在入口的阴影里,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瞬间僵在原地。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颈间的玉佩传来的暖意,也无法驱散这扑面而来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巨大悲怆。眼前的一切,远比城隍庙的惊魂、戏院的围捕、弄堂的亡命更加残酷,更加直击心灵!这就是她要守护的同胞!这就是那些牺牲的同志们用生命换取的、一线渺茫的希望!

“同志?”一个嘶哑疲惫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苏璃猛地回神,看到一个同样穿着染血白大褂、头发花白、面容枯槁如老树皮的老医生站在她面前。他的眼镜片碎了一边,用胶布勉强粘着,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重和一丝微弱的、几乎熄灭的期待。

苏璃没有回答,只是用尽全力挺直了背脊。她放下怀里滚烫昏沉的小梅,小心翼翼地交到旁边一个同样疲惫不堪、但眼神温和些的女护士手中。“她……高烧,很严重,拜托了。”她的声音嘶哑,带着长途奔波的尘埃和目睹惨状后的颤抖。

然后,她转向老医生。没有寒暄,没有多余的话语。她颤抖着手,从贴身处,取出了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那张在安全屋中、由小梅转交、承载着老裁缝生命最后嘱托的金属薄片——牺牲同志的名单。冰冷的金属边缘几乎要嵌进她的掌心。

第二样,是她在颠簸的卡车上,用那支伪装成普通钢笔的微型密写笔,在仅存的一小片干净布条上,凭着刻骨铭心的记忆,重新绘制出的、最终确认的药品运输路线图。线条因颠簸而有些歪斜,却无比清晰、准确。

她将这两样东西,无比郑重地、如同托付千钧重担般,放进了老医生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中。

老医生枯槁的手指猛地一颤!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两样轻飘飘却又重逾山岳的物品。当他的目光扫过金属片上那些熟悉或不熟悉、却代表着永远消逝的生命的名字时,浑浊的眼中瞬间涌起巨大的悲恸,嘴唇剧烈地哆嗦着。而当他的视线落在布条上那清晰标注的路线时,那几乎熄灭的期待之火,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猛地燃烧起来!那是救命的希望!是无数躺在担架上呻吟的生命,最后的稻草!

“谢谢……谢谢……”老医生的声音哽咽了,带着巨大的激动和更深沉的悲痛。他紧紧攥住那名单和路线图,如同攥住了救命的符咒。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苏璃,那眼神里充满了感激、敬重,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对牺牲者的哀悼。“我代表……代表所有还能喘气的……谢谢你们!”

苏璃的心被这沉重的感激和巨大的悲怆填满,几乎要炸裂开来。她用力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喉咙却被巨大的酸涩堵住。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哭泣声从不远处传来。那哭声稚嫩、破碎,充满了无助和巨大的悲伤,在这充斥着成人痛苦呻吟的炼狱里,显得格外刺耳揪心。

苏璃和老医生的目光同时被吸引过去。

只见在靠近洞壁的一个角落,一个穿着过于宽大、沾满泥污和血迹的灰布军装的小战士,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石地上。他的脸庞稚嫩得像个孩子,可能只有十五六岁,嘴唇干裂起皮,脸颊却因高烧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的左小腿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伤口处没有绷带,只有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糊状草药覆盖着,脓血正从边缘渗出。

一个护士(就是刚才接走小梅的那位)正蹲在他身边,手中拿着一块湿布,颤抖着擦拭他滚烫的额头。她紧咬着下唇,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小战士沾满泥土的衣襟上。旁边,一个穿着同样破旧军装、胡子拉碴的老兵,像一尊沉默的石像般蹲在阴影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小小的、逐渐失去温度的身躯,粗糙的大手紧紧攥着一顶同样沾满泥土和硝烟的军帽,指关节捏得发白。

“小豆子……撑住啊……王大夫……王大夫马上就来……”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徒劳地呼唤着。

然而,那小战士的呼吸已经变得极其微弱,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深处可怕的哮鸣。他的眼神涣散,似乎努力想聚焦在护士脸上,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他叫小豆子……才……才十六……”老兵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麻木,“昨天……昨天鬼子的炮……他……他为了推我一把……腿……腿就……”

老兵的话没说完,小战士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如同被扼断的“嗬”声!随即,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却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空洞地望着洞顶摇曳的昏黄灯光。

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彻底停止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护士擦拭的手僵在半空,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老兵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攥着军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他猛地低下头,将那张饱经风霜、刻满痛苦的脸,深深埋进粗糙的手掌和那顶破旧的军帽里,宽阔的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

苏璃站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穿了心脏!小豆子……十六岁……和小梅差不多的年纪……为了救战友……躺在冰冷的石地上……没有药……痛苦地死去……

眼前小豆子苍白稚嫩、失去生气的脸庞,瞬间与戏院里小梅满脸是血、被枪指头的惊恐眼神重叠!与闸北老陈一家、法租界老李、还有名单上无数冰冷的名字重叠!与这溶洞里无数在痛苦中挣扎、等待死亡或等待渺茫希望的身影重叠!

时代的巨悲,从未如此具象,如此沉重,如此冰冷地压在她的肩头!

“唔……”一声闷哼从旁边传来。苏璃猛地转头,只见老医生佝偻着身体,一手死死按住心口,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张名单和路线图,枯槁的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身体摇摇欲坠!巨大的悲痛和连日的极度疲惫,终于击垮了这位老人的最后防线!

“大夫!”旁边的护士惊呼着想去搀扶。

苏璃的动作更快!她一步抢上前,扶住了老医生几乎瘫软的身体。触手之处,老人的身体冰冷而轻飘,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将他扶到旁边一个空着的、冰冷的木箱上坐下。

老医生靠在箱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灰败,眼神涣散。他枯瘦的手依旧死死攥着名单和路线图,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支柱。

苏璃的目光扫过溶洞内炼狱般的景象,扫过小豆子冰冷的尸体,扫过老兵无声耸动的肩膀,扫过无数在痛苦中呻吟挣扎的伤兵,最后落在老医生灰败痛苦的脸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毁灭的悲恸和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决绝,在她心中轰然炸开!

她沉默着,解开了自己身上那件宽大的、沾满煤灰和尘土的粗布褂子。里面,是她一直贴身穿着的那件素净却早已破损的月白旗袍内衬。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内衬里,摸索着。

然后,她掏出了一个同样洗得发白、却沉甸甸的小布袋。这是她作为“东璃”时攒下的所有积蓄,是她打算在完成所有任务后,带着小梅远走他乡、重新生活的最后一点希望。里面有银元,有金饰,有她仅存的一点体己。

她看也没看,将这个小布袋,连同布袋里所有承载着她个人最后一点渺茫未来的东西,全部、无比郑重地、放进了老医生那因震惊而微微张开的手中。

“大夫,”苏璃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如同暴风雨后的死寂海面,却蕴含着山岳般沉重的力量,“给……孩子们……买点药。”

老医生枯槁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托着烧红的烙铁!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沉甸甸的布袋,又猛地抬头看向苏璃。眼前这个年轻女子,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纯粹而悲悯的火焰!她捐出的,哪里是钱财?分明是她自己在这乱世中,最后一点能抓住的、属于“人”的微末念想!

巨大的震动让老医生一时失语,只有浑浊的老泪,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滚滚落下,滴落在沉甸甸的布袋上。

苏璃没有再看他,也没有再看这炼狱般的溶洞。她默默转身,走向那位还在为小豆子默默哭泣的女护士。小梅正躺在护士旁边一张稍微干净些的草垫上,依旧昏睡,但脸上痛苦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一些。

苏璃蹲下身,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小梅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她俯下身,在小梅滚烫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冰冷而郑重的吻。

然后,她站起身,没有再看任何人,没有说一句话。

她重新披上那件破旧的粗布褂子,如同披上了一件无形的、名为“责任”与“悲悯”的战甲。在昏黄的灯光下,在无数痛苦呻吟和无声的死亡中,她挺直了背脊,如同孤峭的寒松,一步一步,沉默而坚定地朝着溶洞的出口走去。

颈间那枚青白玉佩,紧贴着冰冷的肌肤,散发着持续而温热的暖意。这暖意,不再仅仅是预警或指引,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陪伴,一种对这条注定孤独而悲怆之路的……最终确认。

洞外的夜色,浓稠如墨。炮声依旧在远方沉闷地滚动。

而她,再次孤身一人,融入了无边的黑暗。这一次,她将用自己的身躯,成为引开猎犬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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