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天道之下,本该有九圣出世,亦有九道鸿蒙紫气。
九乃极数,若九圣齐出,天地将入末法,圣人不显,万法寂灭。”
“吾为天道代言,掌七道紫气,立六圣。”
“而你,林相,机缘所得一道紫气,却迟迟未能证道。”
林相眉梢微动,心中泛起波澜。
前世记忆里,洪荒圣人不过三清、西方二圣与女娲,从未听闻九圣之说。
鸿钧所言,显然触及更深隐秘。
“敢问道祖,除我手中这道,剩余两道紫气何在?”林相沉声追问。
“天机不可泄,纵是吾亦难直言。”鸿钧摇头,随后肃然道,“今日留你,是为与你商议一事。”
“何事?”
“若你欲借紫气证道,须即刻断绝与女娲师徒之名,永离玄门。”鸿钧语气凝重,眼底似有隐忧。
林相心头一震。
鸿钧已合天道,竟仍有忌惮之物?那两道紫气踪迹、末法之秘、未现的三圣……重重谜团令他思绪翻涌。
“好!”沉默良久,林相猛然抬头,直视鸿钧,“若证道,必遵法旨,脱离玄门!”
——实则他从未想过以紫气成圣,更无意背离女娲。
可鸿钧之言,却让他对那两道神秘紫气生出探究之心。
“道祖,不如……我将这紫气赠予您?”林相忽而挑眉,咧嘴一笑。
“嗡!”
林相话音刚落,一缕紫芒倏然从他眉心迸射而出,悬浮在半空中,萦绕着玄妙道韵。
且慢!
鸿钧道祖突然出声制止,目光凝重地望向那缕鸿蒙紫气。
他眉宇间透着几分警惕,匆忙对林相说道:快将此物收起!
林相敏锐地察觉到,在紫气显现的瞬间,这位道祖的混沌双眸中竟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就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随着心念微动,鸿蒙紫气立即被收回。
但林相心中已是波澜起伏。
他确信自己方才没有看错,这位至高无上的道祖竟在畏惧。
究竟是何等存在,能让鸿钧都如此忌惮?
这缕紫气明明是他当年赐予诸圣的成道之基,为何如今反成避之不及的祸物?若畏惧的不是紫气本身,那又是什么?
种种疑问在林相心头盘旋。
他突然意识到,这片洪荒天地间,或许埋藏着连道祖都讳莫如深的惊天隐秘。
道祖,可否为弟子解惑?林相忍不住开口询问。
其实他方才主动展示鸿蒙紫气,本就存着两个心思:一来此物虽珍贵,却暗含天道桎梏,他绝不会用来证道,也不会让门下弟子沾染;二来若能借此让道祖欠下因果,日后行事自然便利。
但鸿钧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那分明是见到灾厄时的惶恐。
天机不可泄露。鸿钧拂袖转身,语气淡漠,若无要事,你且退下吧。
这般明显的逐客之意,让林相愈发困惑。
他恭敬行礼告退,心中疑云却更浓:
鸿钧曾言天道圣人仅有六位,当年紫霄宫中也只设六个席位。
可为何会赐下七道鸿蒙紫气?还将其中一道赠与毫无瓜葛的红云?
更蹊跷的是,当年鲲鹏、帝俊围杀红云时,这位道祖为何冷眼旁观?难道真如传言所说,鸿蒙紫气仅赠有缘人?
如今得知我将证道混元,却特意叮嘱不可用鸿蒙紫气,否则逐出玄门,这究竟是何缘由?其余两位天道圣人是否也已证道?
离开紫霄宫时,林相心绪翻涌,不断思索着鸿蒙紫气的隐秘。
他渐渐察觉,这一切仿佛被无形的丝线串联,牵连着洪荒天地的诸多秘密。
鸿蒙紫气背后,必有更深层的玄机。
只是如今的他,尚无法彻底洞悉。
“无论如何,唯有实力方能在这天地大势中永恒不灭。”林相暗自低语,压下心中的疑虑。
刚踏出紫霄宫,他便见女娲娘娘与瑶池正在不远处轻声交谈。
“林相大哥哥!”瑶池欢快地跑上前,仰着小脸望向他。
“嗯。”林相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嘻嘻,我和女娲娘娘说好啦,要去娲皇天做客,这样就能继续跟着你了!”瑶池眉眼弯弯,满脸雀跃。
“甚好,云霄她们还时常提起你呢。”女娲娘娘柔声笑道,眼中透着几分宠爱。
“随时欢迎你。”林相爽朗应道。
说罢,三人便一同朝娲皇天飞去。
途中,女娲娘娘忽然传音问道:“老师此番寻你,所为何事?”
“不过是道祖见弟子修为精进,问及证道之事罢了。”林相随口敷衍,并未提及鸿蒙紫气之事。
他心知女娲娘娘身为天道圣人,亦涉其中,若告知真相,只会令她徒增忧虑。
有些事,不知反比知晓更好。
回到娲皇天,林相推演天机,发觉封神之期未至,便留在娲皇宫为云霄等人讲道,静待量劫降临,再谋对策。
与此同时,人族自三皇五帝后日益兴盛,人口繁茂,技艺精进。
然而,强盛的商王朝却渐趋衰败,国势日颓。
纣王暴虐无道,鱼肉百姓,致使民不聊生。
四方诸侯虽表面上臣服于天子,岁岁纳贡,实则暗中积蓄力量,野心渐长。
其中,以四大诸侯势力最为庞大。
商王朝四方诸侯雄踞东南西北,统御二百属国,卫戍王畿朝歌。
自商代始,人族都城迁离陈地,定鼎于此。
巍巍朝歌矗立天地,天子居所威仪万千。
王宫深处,人族至宝崆峒印悬浮半空,吞吐四方气运,煌煌人皇之威震慑八荒。
然细视之,印身缠绕缕缕鬼魅,邪祟暗聚,致使神光渐黯,气运流散,隐现崩颓之兆。
龙德殿上钟鼓齐鸣,大朝会正肃穆进行。
文武诸侯分立两侧,俱凝望高台。
玉阶之上,纣王身披蟠龙衮服,目含戾色端坐龙椅。
忽见百官中走出一位皓首老臣,伏地高呼:“臣商容,有要事启奏!”
这位三朝元老德高望重,甫一发声,满殿寂然。
纣王淡漠抬手:“丞相但讲无妨。”
“半月后乃女娲娘娘与圣父圣诞,恳请陛下亲赴祖地焚香祝祷,佑我大商国祚永昌。”商容言辞恳切,群臣皆屏息以待。
纣王眼底猩光微闪,终是颔首:“准奏。”
半月转瞬即逝,旌旗蔽日间,天子銮驾率领诸侯百官抵达万寿山四海之滨。
万寿山四海之滨矗立着一座宏伟圣庙,供奉着女娲娘娘与林相上仙,世人世代虔诚祭拜。
“启禀陛下,前方数里便是圣庙,请陛下移步下辇,以示对圣母与圣父的敬意。”商容恭敬地向马车内的纣王谏言。
纣王眉宇间掠过一丝怒意。
他此行不过是碍于商容在人族的威望,加之女娲与林相确实受人敬仰,才勉强答应前来祭拜。
然而此刻尚未抵达圣庙,竟要他堂堂人皇下辇步行,岂非折损威严?
“寡人身体不适,不便步行。”纣王冷冷回应。
商容面色一滞,急忙再劝:“陛下,步行至圣庙乃上古礼制,还望陛下遵循祖训……”
“放肆!”纣王厉声打断,“寡人既说不适,尔等还敢啰嗦?速速前行!”
然而车驾并未移动。
纣王勃然大怒:“怎么,还要寡人重复?”
商容无奈叹息,只得命御者继续前进。
后方,四大诸侯早已下马步行,却见纣王仍安坐车中,不由愕然。
东伯侯姜恒楚唤来侍从询问:“陛下为何不下辇?”
“回东伯侯,陛下言称身体抱恙,不宜步行。”侍从战战兢兢答道。
“荒谬!”姜恒楚面色阴沉,“步行谒圣乃人族古礼,岂可轻废?商容丞相难道不曾劝阻?”
“丞相劝谏,反被陛下斥责……”
四大诸侯相视一眼。
西伯侯姬昌沉声道:“不如我等前去劝谏?”
“正该如此。”南伯侯鄂崇禹点头,“圣母圣父恩泽人族,理当诚心敬奉。”
于是四人快步追上御驾,示意车夫暂停前行。
马车内传来纣王冷冽的嗓音,透着森然杀意:为何停下?寡人的旨意竟敢不从!
姬昌躬身禀道:陛下容禀,朝拜圣母圣父乃国之大事。
圣庙前须步行而至,此乃先祖遗训,臣等不敢违背。
鄂崇禹紧随其后:西伯侯所言极是,步行方显虔诚。
崇侯虎与姜恒楚齐声附议:臣等附议!
纣王闻言猛然直起身子,眼中寒光迸射,周身戾气翻涌,恍若凶兽苏醒。
大胆!纣王一把掀开车帘,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继续前行!再敢妄言者,休怪寡人无情!
四大诸侯相顾失色,终究不敢再谏。
车队只得继续向圣庙进发。
行至四海之滨,巍峨圣庙已遥遥在望。
忽见狂风骤起,飞沙走石遮蔽天日。
百余步外已难辨景物,烈风刮得士卒脸颊生疼,战马亦步履维艰。
狂风愈烈,队伍大乱。
士卒东倒西歪,车驾摇晃不止。
纣王在颠簸的马车中怒喝:发生何事!
商容高声回禀:陛下,突遭狂风阻路,车马难以前行!
最为奇特的是,这场狂风虽然卷得尘土飞扬,却透着一股诡异。
随行的文臣诸侯丝毫不受影响。
丞相商容身旁竟无一丝风动,仿佛那风生了灵智,刻意避开他一般,玄妙难测。
“呼——”
骤然一阵狂风袭来,纣王的马车猛然倾覆。
他猝不及防摔倒在地,顷刻间被尘埃覆盖,华贵衣袍尽染污浊,狼狈不堪。
“快!护驾!”
商容见状大惊,急令身旁士兵上前。
“踏踏踏——”
几名士兵顶着狂风,踉跄着将纣王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