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师兄他…他许诺了筑基丹…”李焕的心理防线在金凡刻意施加的威压下瞬间崩溃，声音带着哭腔，“还有…还有那种‘东西’…他说…他说只要按他的意思说话做事，心魔都能被压制下去…很舒服…真的…”
“那种东西”？“压制心魔”？“很舒服”？金凡瞳孔骤缩！李焕的描述，与古籍中记载的一种极其阴毒的东西瞬间重合——蜚语蛊！一种无形无质、以人心阴暗情绪和流言蜚语为食的邪物！
豢养者可通过蛊虫，潜移默化地扭曲宿主的认知，放大其恶意，并借此操控言论！蛊虫吸食宿主心魔成长，同时分泌的某种物质又能让宿主产生虚假的“清明”和“愉悦”，如同饮鸩止渴！
原来如此！金凡心中豁然开朗，一股寒意却从脚底直冲头顶。
柳无痕！他根本不是在传播谣言！他是在豢养蛊虫！以整个学院弟子心头的猜忌、恐惧、嫉妒为食粮！以我金凡为靶子，激发最大的恶意，喂养他那些肮脏的虫子！这疯子，是想把整个天枢学院拖入心魔地狱！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成一条清晰的毒链：蜚语堂是巢穴，柳无痕是饲主，蜚语蛊是工具，恶意滋生的流言是食粮，而他金凡，则是被选中的祭品和引爆点！
李焕瘫倒在地，涕泪横流：“我…我只是想筑基…我不想被心魔折磨…金师兄，饶命啊！”
金凡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半分怜悯。他需要证据，铁证！一个足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柳无痕和他那套阴毒把戏彻底撕碎的局！
蛊虫离体…金凡脑中飞速运转，回忆着关于蜚语蛊的记载。这种蛊虫极其脆弱，一旦离开宿主识海，暴露在特定的强烈灵光或音波震荡下，便会显形片刻！虽然短暂，但足以被捕捉！
他需要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一个让柳无痕和所有蜚语堂成员无法回避、也无法轻易掩饰的舞台！学院大比！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在金凡心中成型。他收敛威压，对着抖成一团的李焕道：“想活命？按我说的做。”
数日后，天枢学院演武场人声鼎沸。三年一度的学院大比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高台之上，院长与各峰长老端坐，台下弟子云集，喝彩声、议论声此起彼伏，灵气激荡，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金凡的身影出现在擂台边缘。他今日没有穿惯常的素色长衫，而是换了一身略显张扬的玄色劲装，步履沉稳地走向擂台中央。他的出现，立刻在人群中投下了一片诡异的寂静，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好奇、审视、猜忌、幸灾乐祸……复杂的情绪在无声中交织。
“看，是金凡！”
“他还有脸出现？勾结魔修…”
“嘘！别乱说，还没定论呢…”
“哼，蜚语堂那边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低低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金凡置若罔闻，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坐在观礼台前排的柳无痕。
柳无痕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月白长衫纤尘不染，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正与身旁一位长老低声交谈。感受到金凡的目光，他微微侧过头，迎上金凡的视线，笑容似乎加深了些许，眼神却平静无波，如同深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甚至还对金凡举杯示意了一下。
装！继续装！金凡心中冷笑。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声音灌注灵力，清晰地传遍整个演武场：“弟子金凡，有要事禀报院长及诸位长老！关乎学院安危，亦关乎弟子清白！”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连正在进行的比试都暂时中断了。院长玄诚子眉头微蹙，沉声道：“金凡，大比期间，何事如此急迫？”
金凡拱手，声音铿锵：“弟子身负勾结魔修之污名多日，今日，愿以身为证，当众自证！更要揪出那藏身暗处、以流言蜚语为刃，意图撕裂我天枢根基的祸首！”
“狂妄！”一位亲近蜚语堂的长老立刻呵斥，“金凡，休得在此胡言乱语，扰乱大比秩序！”
柳无痕轻轻放下茶盏，终于开口，声音温和依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金师弟，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真有冤屈，自有长老堂秉公处置。何须如此急切，扰了同门大比的雅兴？”他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仿佛在规劝一个不懂事的后辈，瞬间赢得了不少弟子的认同。
好一招以退为进，混淆视听！金凡心中警铃大作。他不再废话，猛地从怀中掏出一物！
那并非法器，也非符箓，而是一面古朴的铜镜——照影玉璧！只是镜面并非寻常铜镜，而是被打磨得光滑如水的特殊灵玉，此刻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流光！
“弟子斗胆！”金凡一声断喝，手中玉璧高高举起，体内精纯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疯狂注入其中！
“嗡——！”
玉璧剧震！一道远比阳光更加炽烈、更加纯粹的金色光柱骤然爆发，如同撕裂苍穹的神剑，冲天而起！煌煌神光，瞬间笼罩了大半个演武场！强烈的光芒刺得所有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啊——！”
“我的眼睛！”
惊呼声响成一片。
就在这强光爆发的瞬间，金凡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猎鹰，死死锁定了柳无痕！同时，他口中默念真言，一股无形的、针对神魂的震荡波纹，随着光柱的爆发悄然扩散开去！
就在那令人目眩神驰的金光达到顶峰的刹那！
柳无痕脸上的从容和温和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块，瞬间消融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到极致的狰狞！他身体剧烈地一颤，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双手猛地捂住太阳穴。
与此同时，在所有人都被强光灼得睁不开眼，或者勉强眯着眼躲避强光的时候，金凡的照影玉璧之上，清晰地映照出了柳无痕头顶的景象——
数道细如发丝、近乎透明的灰黑色虚影，正扭曲着、尖叫着，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挣扎着从柳无痕的百会穴中疯狂窜出！它们在煌煌金光和神魂真言的共同作用下，痛苦地扭动、拉长，瞬间暴露了它们丑陋的形态！那形态，像极了古籍中描绘的蜚语蛊虫！虽然只是一闪即逝的虚影，但在玉璧的映照下，却纤毫毕现！
“嘶——！”
“那…那是什么东西？！”
“从柳师兄头上冒出来的？！”
几个修为较高、或者恰好处于特定角度未被强光完全遮蔽的弟子和长老，失声惊呼！那诡异的一幕，深深烙印在他们的视网膜上！
强光只维持了一息，便骤然收敛。金凡脸色微微发白，显然消耗巨大。他手持玉璧，直指柳无痕，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演武场上：
“柳无痕！豢养蜚语邪蛊，以同门心魔为食，以流言蜚语为刃！污我清白，乱我学院！这就是你蜚语堂风雅表象下的真相！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