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瑕站在原地,心里翻江倒海:好个慕临风!真是小看你了!反应够快,下手也够狠!用这种半真半假、避重就轻的招数,还想反过来将我一军?心魔誓言?哼!发誓说没“主动”勾结泄露?那默许呢?诱导呢?或者干脆利用别人泄露呢?玩这种文字游戏,你以为能糊弄得了谁?!
一股被挑衅、被反将一军的暴戾怒火在他魔瞳深处疯狂燃烧,几乎要化为火焰喷涌而出。从来只有我算计别人,玩弄人心!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当众质疑,差点撕破脸皮?还是在柳月娘面前!
这份怒火,混合着对慕临风竟能与柳月娘有肌肤之亲的强烈妒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理智。他周身原本收敛的魔气开始不受控制地丝丝缕缕往外冒,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起来,透着一股子危险的味道。
然而,玉无瑕终究是玉无瑕。极致的愤怒之后,他强行压下将那抹血色彻底抹去的冲动,缓缓抬起眼睫,那双魔瞳中已不见丝毫波动,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寒。他只是轻轻嗤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极致的轻蔑和讽刺,瞬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
“好一番情深意切、忍辱负重的辩解啊,慕老板。”玉无瑕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慵懒腔调,“又是派人查证表忠心,又是‘坦诚’增强药效显‘真诚’,最后再来个心魔誓言以证‘清白’,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看得我自愧不如。”
他微微歪头,刮过慕临风那张“坦诚”的脸:
“只是啊,慕老板,”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尖锐起来,“你口口声声说没‘主动勾结’,没‘主动泄露’。那我问你——”
“你既已察觉城主府阴谋,却选择隐瞒不报,坐视月娘陷入险境,这是否为‘纵容’?是否为另一种形式的‘合作’?”
“你发现那该死的‘醉仙引’,不立刻提醒,反而趁机加料,玩趁虚而入的把戏,你跟那下药的混蛋,本质上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下手狠点,一个下手阴点罢了!”
“你把月娘带到你这云鼎阁,说什么提供住所休息,实际上不就是好达成你独占的目的吗?”
他的语气越来越快,越来越尖锐,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慕临风行为中无法洗白的阴暗面和真实意图!
“你的所有行为,串联起来,最终受益者是谁?是你慕临风!你得到了接近月娘的机会,你甚至……得到了她的人!”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无法掩饰的酸涩和恶毒,“你现在轻飘飘一句‘存了私心’、‘将计就计’,就想把所有这些龌龊算计都揭过?就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装成个为情所困的痴情种?”
玉无瑕猛地向前一步,尽管修为不及慕临风,但那属于魔尊的高傲和气势却丝毫不减,他逼视着慕临风,带着一种诛心的质问:
“慕临风!你扪心自问,你今日这番看似‘坦诚’的辩解,其中究竟有几分是真为了月娘的安危?又有几分——是为了替你自己的龌龊心思和行为开脱,想混淆视听,好继续赖在她身边?!”
玉无暇突然转向柳月娘,语气变得沉痛,带着一种仿佛被辜负了的复杂情绪(这里面或许有一丝真关心,但更多的是为了离间):“月娘!你那么聪明,难道真看不出来吗?他所有的‘好’,所有的‘付出’,所有看起来‘深情’的样子,骨子里都是极端的自私和占有!他从头到尾想的,都是怎么得到你!为了这个,他可以不管危险,可以利用阴谋,甚至可以默许别人伤害你!这样的人,他的真心,你敢要吗?”
玉无瑕说完,不再看慕临风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只是微微昂起他优美的下颌,恢复了那副高傲冷漠的姿态。
柳月娘的眼神剧烈地晃动着,玉无瑕的话像魔音一样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她看看慕临风,又看看玉无瑕,只觉得心累。
这两个男人,一个强势算计,一个阴毒挑拨,都让她感到无比的疲惫。
够了!真是受够了!一个个都打着倾慕的幌子,行的却是争夺和算计之实!我柳月娘,难道就是你们争来夺去的物件吗?!
她的目光最终定在慕临风身上,那眼神里的冰寒,似乎比之前更冷。“慕临风,”她的声音透着疏离,“玉无瑕的话,虽然难听,但也不是全无道理。”
“你的私心,你的算计,我看得清清楚楚。”她顿了顿,语气带着警告,“你最好祈祷影三能查出真正的泄密者。否则,你今日之言,在我这里,分量几何,你自己清楚。”
“至于你,玉无瑕,”她转而看向玉无暇,眼神同样冰冷,“你们二人,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清白多少!”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人。”她猛地一挥衣袖,真仙威压骤然释放,将两人都逼退数步,“都给我滚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踏进云鼎阁半步!”
说完,她转身重新走入内室,厚重的结界瞬间再次落下,彻底将外界的一切纷扰都隔绝在外。
云鼎阁外,只剩下慕临风和玉无瑕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如同两匹随时准备撕咬对方的恶狼,眼神碰撞间,杀意几乎凝成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