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锋的书房内,气氛凝重。炭火在铜盆中噼啪作响,却驱不散两人眉间的寒意。
林墨将风凛使者的传讯内容,剔除关于天火秘境的具体细节后,简要告知了厉锋,重点在于学院即将到来的审查召令以及秦岳长老的发难。
厉锋听完,粗犷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手指重重敲在铺着北境地图的硬木桌上:“审查?哼,说的好听!不过是那帮老东西想趁机拿捏你,剥你的皮,抽你的筋!你若回去,便是自投罗网,那秦岳必有无数手段让你生死两难!”
他斩钉截铁:“不能回去!”
林墨点头,这一点他无比清楚。他手指点在地图上两个位置:“目前,有两条路。其一,按原计划,即刻动身前往哭嚎深渊,寻找冰心玉髓。此物能滋养云霓魂魄,乃稳妥之选。其二……”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我收到消息,南林火域的天火秘境半年后开启,其中有‘涅盘火精’现世的踪迹。此物,方是根治云霓九阴绝脉的至阳主药!”
厉锋眼中爆出一团精光:“涅盘火精?!此话当真?”但随即,他的脸色又沉了下去,“但那天火秘境……争夺必然惨烈至极!学院、南域各大宗门、甚至中州的势力都可能插手!你想要虎口夺食,难!更何况,你现在这身份……”
“我知道难。”林墨打断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但冰心玉髓只是滋养,治标不治本。涅盘火精,才是彻底解决问题的关键!若要选,自然要选最好的,也是最难的。”
他目光扫过地图上代表哭嚎深渊的那片模糊阴影,又看向遥远的南方。
“哭嚎深渊,近在咫尺,但其内凶险未知,黑煞魔修盘踞,冰狱的目的更是莫测。即便成功取得玉髓,也只是争取更多时间。”
“天火秘境,远在万里之外,争夺者如过江之鲫,我更需先解决学院召令的麻烦,才能争夺那入场资格。但一旦成功,便可一劳永逸!”
两个选择,利弊清晰。
厉锋沉默着,目光在地图上两个点来回移动,半晌,他猛地抬头,看向林墨:“你心中已有决断,何必问我?”
林墨眼中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是。我选天火秘境,涅盘火精!”
他做出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冲动。
首先,目标必须明确。冰心玉髓是备选,是不得已的拖延之策。而涅盘火精,才是最终答案。既然有直接通往终点的可能,为何要满足于中途的驿站?
其次,时间。前往哭嚎深渊,顺利的话或许一两个月,但若遭遇意外,被困其中,耗时更久,可能错过天火秘境。而拿到冰心玉髓,之后还是要去找涅盘火精,徒增波折。不如直指核心!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实力!他如今实力虽提升迅速,但面对武王之上的强者,依旧吃力。而天火秘境的争夺,必然伴随着难以想象的机缘!唯有在那种极限压力下,与真正的天骄争锋,才能最快地提升自己!风险巨大,但回报同样巨大!
退缩、求稳,从来不是他林墨的风格!
“好!”厉锋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小子,有魄力!那就去争!争那最好的!”
但他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凝重:“但学院召令之事,你必须先解决。否则你寸步难行,更别提争夺什么秘境名额。”
“我明白。”林墨点头,“召令必须应对,但不能回去。我需要一个‘无法立刻回归’的正当理由,一个能让学院暂时搁置审查,甚至……不得不倚重我的理由。”
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风凛使者暗示的“妥善处理”,绝非硬抗,而是要以退为进,甚至……反将一军!
“你有什么想法?”厉锋问道。
林墨手指点向北境地图的某个区域,那里标注着几处矿脉和一个小型城镇的记号,距离寒铁堡约有数日路程。
“据小蝶收集到的零散信息,以及堡内巡逻队的反馈,这片区域最近有星陨阁和郡守府的人活动异常频繁,似乎在谋划什么。或许,我可以‘恰好’在此地,‘因公负伤’,‘不幸’被某些‘不明势力’纠缠拖住,以至于无法及时响应学院召令。”
厉锋眼睛眯起:“祸水东引?顺便……搞点动静出来?”
“不止。”林墨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既然是审查,总得有点‘功绩’来将功补过吧?若我能在此期间,恰好挫败某些针对可能损害学院利益的阴谋……比如,截断星陨阁的某条重要物资线,或者……拿下几个够分量的‘魔修’头目呢?”
他需要筹码!需要让学院即便想动他,也要权衡利弊的筹码!需要让风凛使者、甚至院长那一系的人,有理由为他说话的筹码!
主动惹事,将水搅浑,在混乱中立功,反过来迫使学院对他网开一面,甚至需要他这份战力去争夺秘境名额!
厉锋看着林墨,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年轻人。这已不仅仅是修炼天赋,更是一种敢于在刀尖上博弈的胆魄和心智!
“哈哈哈!好!”厉锋大笑起来,“就这么干!需要什么支援,寒铁堡暗中给你提供!放心去闹!闹得越大越好!”
林墨深吸一口气,眼中战意燃烧。
既定目标,便不再彷徨。
前路虽险,唯有一往无前。
涅盘火精,他志在必得!
而在这之前,就先拿星陨阁和郡守府的杂碎们,来磨一磨他新生的丹火,祭一祭他即将到来的征途!
他转身离开书房,步伐坚定。
计划变更,目标锁定——南林火域,天火秘境!
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先在北境,点起一把足够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