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很快便从外边买了蜜饯果脯回来。推门进屋,却不见梁文君在床上。杏儿心中一紧,生怕出事,正要出门寻找,却见梁文君刚好从门口步入。
“小姐!”杏儿连忙迎上去,“您去哪儿了?一回来不见您人影,可吓死奴婢了!”
梁文君不语,只缓步踱至窗边坐下。目光落在杏儿身上片刻,才悠悠开口:“东西可带回来了?”
杏儿点头,忙将桌上纸包递了过去,又顺手沏了杯热茶奉上。
梁文君伸出纤纤两指,拈起一枚蜜饯,送入唇间细品。青涩的甜意裹着微酸在舌尖蔓延,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感油然而生。然而只尝了这一枚,她便停了动作——或许在她心中,有些滋味,初尝时最是珍贵。
她轻轻把纸包推向杏儿,随即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杏儿捧着纸袋,小心问道:“小姐,这果脯滋味如何?”
梁文君放下茶杯,莞尔一笑:“挺甜的,你也尝尝。”
杏儿面上一喜,忙不迭打开纸包,也顾不得仪态,一颗接一颗吃得香甜。
“对了,”梁文君状似不经意地问,“可知道江公子他们下榻在哪间屋子?”
杏儿正吃着果脯,含糊答道:“都在二楼呢,方才在门口碰见老郑,是他说的。”
“哦?你去找江公子了?”梁文君抬眼,眸中带着一丝惊疑。
杏儿连忙摇头:“没有!只是在楼下碰巧遇上老郑,本想着托他问问何姑娘那儿有没有现成的蜜饯果脯,他也不清楚,只说让我自个儿去二楼问问。奴婢嫌麻烦,就上街买了。”
与此同时,二楼何季蓉房内。
“我的房间钥匙呢?”江寒问道。
何季蓉从怀中掏出钥匙,指尖轻晃,唇角含笑:“钥匙在这儿呢,想要?凭本事来拿呀?”
江寒作势便要扑抢。何季蓉却咯咯一笑,轻盈地闪身退至床边,待江寒扑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巧劲一带,两人便跌作一处,翻倒在锦被之中。
“郎君这般心急?”她声音柔媚,手臂紧紧缠上了江寒的腰。
江寒只觉心跳如擂鼓,想挣开,却被那香软身躯牢牢困住,终究陷进了这温柔乡中。
片刻温存后,两人起身。江寒整好衣衫,看向犹带着几分慵懒缱绻斜倚床榻的何季蓉,温声道:“蓉儿,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我会陪着你的。”
何季蓉眼波流转,笑应:“嗯,我歇着便是了,今晚……再来寻你!”
江寒闻言,俯身在她脸颊印下一吻,随即手掌在她臀上轻拍一记,故作正色:“你有曲解我的意思。”
“哎呀!”何季蓉轻呼一声,娇嗔道,“我不管!横竖你今晚休想躲开我!”
待江寒离去,何季蓉才懒懒起身,选了件青碧色的薄丝襦裙换上。坐到铜镜前,她细细梳理云鬓,精心描画。末了伸了个懒腰,唤下人叫来老郑。
“从这儿到宋州,需多久路程?”她问道。
老郑躬身回话:“回小姐,若是明早启程,紧着赶路,天黑前就能到的。”
何季蓉沉吟片刻,吩咐道:“知道了。下去安排吧,晚饭备得丰盛些,让大家好生吃喝,明日一早出发。顺道也请梁姑娘她们下楼一同用饭。”
老郑应声告退。
何季蓉回身望向铜镜,却总觉得发髻不够如意。侍女解开发髻重梳,接连几次都未能让她满意。镜中人的神色渐渐不耐,吓得侍女噤若寒蝉。何季蓉倏地一把夺过侍女手中的金钗,泄愤般狠狠拍在妆台上! 胸脯起伏几下,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躁火,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声音虽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