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一过,老街的雨就带着股子躁劲,噼里啪啦打在帐篷顶上,像有群人在敲鼓。
林仲秋的帐篷里却飘着股热辣的香,花椒的麻、辣椒的辣、花生米的脆,混在一起,像场热闹的江湖集会,非要把人的馋虫勾出来不可。
“今儿个来道川菜里的江湖菜——宫保鸡丁。”她手里的菜刀“咚咚”剁着鸡胸肉,肉块大小均匀,方方正正,“这菜讲究‘猛’,火候要猛,味道要冲,就像武侠小说里的侠客,来得直接,来得痛快。”
弹幕里立刻吵翻了天:
【宫保鸡丁?我家楼下快餐店15块钱一份,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赌十袋花生米,她肯定把鸡肉炒得像橡皮,花生炸得焦黑】
【苏倩倩团队又作妖了,说你这道菜“缺乏创意”,她新出的“芒果宫保鸡丁”已经卖爆了——芒果混鸡丁?这是黑暗料理吧!】
林仲秋瞥了眼弹幕,抓起把干辣椒在镜头前晃了晃。
那辣椒是四川二荆条,红得发亮,捏在手里能感受到紧实的质感。
“辣椒得用二荆条,”她把辣椒剪成段,籽儿落在案板上“沙沙”响,“辣得够劲,还带着点香,不像有些辣椒,光辣不香,跟只会咋咋呼呼的人似的,没内涵。”
鸡胸肉切成小丁,用料酒、生抽、淀粉抓匀,她的手指在肉丁上快速揉搓,让每块肉都裹上浆,看着油润润的。
“上浆得‘匀’,”她边抓边说,“这样炒出来的肉才嫩,不会老得嚼不动,就像做事,得考虑周全,才不出错。”
炸花生米时,她盯着油锅不放,油花“滋滋”响,花生米从白慢慢变成金黄,香气刚冒头就赶紧捞出,摊在盘子里晾凉。
“炸花生得‘准’,”她捏起一颗扔进嘴里,“咔嚓”一声脆响,“多炸一秒就焦,少炸一秒不脆,就得掐着那个点,像把握机会,稍纵即逝。”
炒肉丁时,她把锅烧得冒烟,倒油,油热后倒进肉丁,铲子快速翻炒,肉丁在油里“蹦跶”着,很快就变成了白色,带着点焦黄的边。“炒肉得‘快’,”她手腕翻飞,“不然肉就老了,没嚼头,就像说话,得干脆利落,别拖泥带水。”
盛出肉丁,锅里留底油,扔进花椒、干辣椒,“滋啦”一声,麻香和辣香瞬间冲出来,呛得人直打喷嚏。
她赶紧倒进葱姜蒜,香味更浓了,再放一勺豆瓣酱,炒出红油,然后把肉丁倒回去,加料酒、生抽、白糖、醋,铲子“哐当哐当”炒得欢,各种味道在锅里碰撞、融合。
“调味得‘活’,”她边炒边尝,“咸了加点糖,酸了加点盐,得根据自己的口味调,就像做人,得灵活点,别太死板。”
最后放进花生米和葱段,翻炒两下就出锅。
盘子里的宫保鸡丁红亮诱人,鸡肉嫩得发亮,花生米金黄酥脆,辣椒段红得惹眼,汤汁浓稠,刚好裹住每块肉丁和花生,麻香、辣香、酱香、甜香、葱香,在空气里打着转。
“这菜得热着吃,”她夹起一块鸡丁,“第一口是辣,紧跟着是麻,然后是甜,最后是香,在嘴里炸开,像放烟花,痛快!鸡肉嫩得一抿就化,花生脆得‘咔嚓’响,葱段带着点生辣,混在一起,越吃越想吃,停不下来。”
第一个尝的是个年轻小伙,刚下班,穿着工装,接过林仲秋递来的宫保鸡丁,拌着米饭吃了一大口,辣得直吸气,却笑得一脸满足:“太爽了!这才是宫保鸡丁!比我吃过的所有都好吃,辣得够劲,麻得够味,甜得刚好,太解馋了!”
林仲秋笑着给他递了瓶冰汽水:“慢点吃,别噎着。”
帐篷外的队伍越来越长,有学生,有上班族,有老街坊,都捧着碗宫保鸡丁,拌着米饭吃得香,辣得满头大汗,却舍不得放下筷子。
有个姑娘边吃边说:“刚才还跟男朋友吵架,气得不想吃饭,吃了这口鸡丁,突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生就该这么痛快!”
收摊时,雨停了,天边挂着道彩虹。林仲秋发现灶台边放着个小罐子,是那个年轻小伙留下的,里面装着他妈妈做的泡菜。
字条上写着:“林姐,这泡菜配宫保鸡丁吃,解腻又下饭。生活就像这道菜,得有辣有甜,才够味!”
林仲秋把泡菜罐收起来,抬头看了眼彩虹,心里亮堂堂的。
空气里的麻香和辣香还没散,混着雨后的清新,让人浑身舒坦。
“系统,”她轻声说,“你说这宫保鸡丁的味道,是不是就是快意人生在说‘值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热烈:“根据检测,今日所有食客的情绪释放指数达到顶峰。或许……美食的真谛,就是在憋屈的时候,给人一口痛快,让那些烦恼都随着汗水流走。”
林仲秋笑了,把锅碗瓢盆洗干净。
她知道,这盘宫保鸡丁里盛着的不只是鸡丁和花生,更是藏在烟火里的江湖——那些痛快的时刻,那些释放的情绪,都混在这口热辣里,在某个雨后,悄悄告诉你:活着,就得痛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