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寒风裹着细碎的雪粒刮过校园，梧桐树的枝桠上积着薄薄一层雪，像缀满了银色的碎钻。苏晚坐在教室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蓝色笔记本的封面——里面夹着昨天和林澈、夏冉堆雪人的照片，雪人红围巾黑帽子的模样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苏晚！想什么呢？放学去买跨年夜的零食吗？”夏冉把一本漫画书拍在她桌上，眼睛亮晶晶的，“我列了清单，有巧克力、薯片、热可可，还有你最爱的草莓味，咱们一会儿去超市采购，晚上就能一边看跨年晚会一边吃！”
苏晚刚要点头，就看到林澈从教室后门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白色的哈气从他嘴边散开。他径直走到苏晚课桌旁，把保温袋放在她手边：“刚去校外的甜品店买的热芋圆，还热着，快趁热吃，外面太冷了，暖暖身子。”
保温袋里的芋圆还冒着热气，红豆和芋头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苏晚拿起勺子舀了一口，软糯的芋圆裹着清甜的汤汁，瞬间驱散了指尖的凉意。“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芋圆？”她抬头看向林澈，记得上周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冬天就想吃点热乎的甜食”。
“上次听你跟夏冉聊天提过，”林澈笑着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折叠的宣传单，“对了，跨年夜广场有烟火秀，晚上十点开始，咱们看完晚会可以去广场看烟火，我已经查好了路线，从夏冉家步行过去只要十分钟。”
夏冉凑过来看宣传单，上面印着绚烂的烟火图案，忍不住拍手：“太好了！我还从来没在跨年夜看过烟火呢！咱们晚上看完晚会就去，还要拍很多照片，把新年的第一份热闹存下来。”
苏晚点点头，心里满是期待。她想起去年跨年夜，只是在家和爸妈一起看晚会，而今年有林澈和夏冉在身边，连寒风里都好像裹着甜意。
放学铃声响起时，夕阳把雪地染成了淡淡的橘色。林澈自然地接过苏晚的笔记本和保温袋，夏冉则背着装满漫画书的书包，三人并肩往超市走。路上的积雪被行人踩得有些结实，偶尔会有调皮的学生把雪团扔向同伴，笑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散开。
超市里挤满了采购跨年物资的人，暖黄的灯光照在货架上，各种零食和装饰品堆得满满当当。夏冉拉着苏晚直奔零食区，林澈则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时不时把她们念叨的零食放进车里——草莓味、黑巧克力、番茄味薯片，还有三罐热可可粉。
“对了，还要买跨年用的小彩灯！”夏冉忽然想起什么，拉着苏晚跑到饰品区，拿起一串星星形状的彩灯，“晚上把彩灯挂在夏冉家的客厅里，肯定特别有氛围！”
林澈笑着把彩灯放进购物车：“再买几个气球吧，红色和金色的，新年看着喜庆。”
三人逛了半个多小时，购物车里已经堆满了零食和装饰品。结账时，林澈抢先付了钱，苏晚想把自己的那份给他，却被他按住手：“跨年的零食我来买，就当给你和夏冉的新年礼物。”
夏冉在旁边起哄：“哇！林澈你也太好了吧！苏晚，你可得好好‘谢谢’他！”苏晚的脸颊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帮着拎购物袋。
回到夏冉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夏冉的爸妈不在家，客厅里空荡荡的，正好方便他们布置。林澈踩着凳子挂彩灯，苏晚和夏冉则吹气球，把红色和金色的气球贴在墙上，很快就把客厅装点得满是新年气息。
“快坐！我去煮热可可！”夏冉把零食摊在茶几上，转身跑进厨房。苏晚坐在沙发上，看着林澈还在调整彩灯的位置，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心里忽然觉得格外安稳。
“彩灯这样挂好看吗？”林澈从凳子上下来，伸手把苏晚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苏晚点点头，小声说：“好看，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很快，夏冉端着三杯热可可走出来，冒着热气的可可上还撒了一层。“快来喝！凉了就不好喝了！”她把杯子递给苏晚和林澈，“咱们先吃点零食，等会儿跨年晚会就开始了。”
三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热可可一边吃零食，偶尔吐槽晚会里的节目，偶尔聊起明年的计划。夏冉说想在春天去看油菜花田，苏晚说想把社会实践报告里的老书店故事写成短文，林澈则说想在夏天教苏晚弹完《雨季的故事》整首曲子。
“对了！明年咱们还要一起去给张爷爷送水果！”苏晚忽然想起拾光书屋的张爷爷，“上次答应他的，开春天气暖和了就去看他，还要听他讲更多书店的故事。”
“没问题，”林澈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日历本，“我已经把这件事记在日历上了，到时候提醒你。”
时间在说说笑笑中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九点半。“该去广场看烟火了！”夏冉拿起相机，把围巾裹得更紧了，“听说去晚了就没好位置了，咱们得赶紧走！”
三人穿上厚外套，拎着一袋还没吃完的往广场走。路上的行人比平时多了很多，大多是和他们一样去看烟火的人，手里拿着小灯笼，脸上满是期待。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林澈找了个靠近花坛的位置，让苏晚和夏冉站在里面，自己则站在外面挡住人群。苏晚裹紧围巾，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彩灯，忽然觉得手里一暖——林澈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手套传过来，驱散了所有的寒意。
“冷不冷？”林澈低下头，声音在寒风里格外清晰，“要是冷的话，我把我的围巾给你。”
“不冷，”苏晚摇摇头，往他身边靠了靠，“有你在，就不冷了。”
夏冉在旁边假装咳嗽：“我说你们俩，能不能顾及一下我这个单身人士的感受？我手里的都要被风吹凉了！”
林澈笑着从袋子里拿出一根递给她：“快吃吧，甜的东西能让人暖和点。”
十点整，随着一阵清脆的哨声，第一束烟火在夜空中炸开。金色的烟火像流星一样划过黑暗，瞬间照亮了整个广场，人群中响起阵阵欢呼。紧接着，红色、粉色、蓝色的烟火接连升空，有的像绽放的牡丹，有的像飘落的雪花，还有的像闪烁的星星，把夜空装点得格外绚烂。
苏晚仰着头，眼睛里映着烟火的光芒，心里满是震撼。林澈站在她身边，轻轻帮她拂掉落在头发上的雪粒，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在烟火的映照下，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角的笑容比烟火还要耀眼。
“苏晚，”林澈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更认真，“新的一年，我想和你一起做更多的事。春天去看油菜花，夏天去海边，秋天去捡枫叶，冬天去堆雪人，还有……我想一直陪着你，从现在到以后。”
苏晚转过头，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眼眶瞬间湿润了。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也是，林澈。新的一年，我想和你一起去很多地方，一起做很多开心的事，一起变成更好的人。”
夏冉在旁边看着，悄悄举起相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烟火还在夜空中绽放，欢呼声和笑声交织在一起，而苏晚和林澈的手，在寒风里握得更紧了。
烟火秀结束后，三人慢慢往家走。路上的行人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烟火，夏冉也拿着相机翻看照片，时不时感叹“这张拍得真好”。
走到岔路口时，夏冉跟他们告别：“我到家啦！明天早上记得来叫我，咱们一起去给张爷爷送新年祝福！”
“知道啦！”苏晚挥挥手，看着夏冉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才和林澈继续往家走。
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花落在林澈的肩膀上，像撒了一层白糖。走到苏晚家楼下时，林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红色信封，递给她：“这个给你，新年的第一份礼物，回家再打开。”
苏晚接过信封，指尖能摸到里面有硬壳的东西，好奇地问：“是什么呀？现在不能看吗？”
“回家看才有意思，”林澈揉了揉她的头发，“快上去吧，外面冷，别感冒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去看张爷爷。”
苏晚点点头，把信封小心翼翼地放进外套口袋里，转身走进楼道。在二楼的窗户边，她探头往下看——林澈还站在楼下，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像染了一层白霜。他看到苏晚探头，朝她挥了挥手，直到她转身，才慢慢离开。
回到家后，苏晚迫不及待地打开红色信封。里面是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封面是浅蓝色的，上面印着一棵小小的梧桐树，树下站着两个牵手的人影。翻开第一页，是林澈工整的字迹：
“苏晚，
新的一年，愿你每天都有甜甜的笑容，愿我们的故事能像这梧桐树一样，在时光里慢慢生长，枝繁叶茂。
去年春天，我们在梧桐树下相遇；夏天，我们一起在图书馆复习；秋天，我们去红叶谷看风景；冬天，我们一起堆雪人、看烟火。
新的一年，我想和你一起，把这本笔记本写满更多美好的故事。
——林澈”
苏晚看着笔记本，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拿出笔，在林澈的字迹下面，轻轻写下：“我愿意。”
然后，她把这本新笔记本和之前的蓝色笔记本放在一起，心里满是幸福。窗外的雪还在下，新年的钟声很快就要敲响，而她知道，新的一年里，有林澈和夏冉的陪伴，一定会充满更多的温暖和惊喜。
第二天早上，苏晚早早地起了床，穿上新衣服，手里提着给张爷爷准备的水果篮，下楼时正好看到林澈站在楼下，手里也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是给张爷爷和奶奶买的点心。
“早啊，苏晚，”林澈笑着走上前，帮她拎过水果篮，“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苏晚笑着说，心里满是期待。
两人一起去叫夏冉，夏冉穿着红色的外套，手里拿着给张爷爷的新年贺卡，兴奋地跑下楼：“咱们快走吧！我特意在贺卡上画了拾光书屋的样子，张爷爷肯定会喜欢的！”
三人踩着积雪往老城区走，雪后的阳光格外明亮，把路面的雪照得像碎玻璃一样闪着光。路边的红灯笼还挂在门檐上，偶尔有居民打开门，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满是新年的热闹气息。
走到拾光书屋门口时，远远就看到张爷爷正站在门口扫雪，奶奶拿着扫帚在旁边帮忙，书店的木质招牌上还挂着一串小小的红灯笼，“拾光书屋”四个字在雪光里显得格外温暖。
“张爷爷！奶奶！新年好！”苏晚率先跑过去，把水果篮递到张爷爷手里，“我们来给您送新年祝福啦！”
张爷爷放下扫帚，看到他们眼睛一下子亮了：“哎呀，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外面雪天路滑，别冻着了！”奶奶也赶紧擦了擦手，拉着苏晚的手往屋里走：“屋里有刚煮好的红枣茶，快进去暖暖身子。”
走进书店，熟悉的书香味扑面而来，书架上的书还是整齐地排列着，靠窗的旧沙发上搭着一条厚厚的毛毯，桌上的老式台灯亮着暖黄的光。夏冉把新年贺卡递给张爷爷：“爷爷，这是我画的拾光书屋，祝您和奶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张爷爷接过贺卡，认真地看着上面的画——画里的书店门口堆着一个小雪人，窗户上贴着窗花，门口站着三个小小的人影，正是苏晚、林澈和夏冉。他忍不住笑了：“画得真好，比我这老书店还好看！我得把它贴在收银台旁边，让来买书的人都看看。”
林澈把点心袋放在桌上：“爷爷，这是我们买的枣泥糕和桃酥，您和奶奶平时饿了可以当点心吃。”
“你们这孩子，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张爷爷假装责怪，眼里却满是笑意，“快坐，我去给你们拿枣茶。”
四人围坐在旧沙发旁，喝着温热的红枣茶，聊着天。张爷爷给他们讲了新年第一天书店的趣事——早上有个老顾客来买对联，还跟他聊了很久过去的故事；奶奶则拉着苏晚的手，问她最近的学习情况，还说要教她做饺子。
“等开春暖和了，我带你们去巷尾的老槐树底下摘槐花，”张爷爷说，“那棵槐树有几十年了，每年春天都开得满树雪白，摘下来的槐花能做槐花糕，可香了。”
苏晚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们到时候一定来！”
“还有还有，”奶奶补充道，“春天巷子里的月季也开了，红的、粉的、黄的，可好看了，到时候让小林给你们拍照片，肯定比红叶谷的风景还美。”
林澈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我把相机带上，给你们拍很多好看的照片。”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张爷爷和奶奶留他们在家吃饭，做了满满一桌菜——有奶奶亲手包的饺子，有张爷爷炖的排骨，还有炒青菜和凉拌木耳，都是家常的味道，却格外香甜。
“尝尝这个饺子，是白菜猪肉馅的，”奶奶给苏晚夹了一个饺子，“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吃这个馅，快尝尝好不好吃。”
苏晚咬了一口饺子，温热的汤汁在嘴里散开，肉香和白菜的清甜混合在一起，比家里的饺子还要好吃。“太好吃了！奶奶您的手艺真好！”她忍不住说。
“喜欢就多吃点，”奶奶笑着说，又给她夹了一个，“以后想吃饺子了，就来家里找奶奶，奶奶给你做。”
吃完饭，三人帮着张爷爷和奶奶收拾好碗筷，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张爷爷把一本旧版的《城南旧事》送给苏晚：“这书我收藏了很多年，里面有很多老北京的故事，你喜欢写东西，或许能从里面找到点灵感。”
“谢谢爷爷！”苏晚接过书，小心地抱在怀里，像捧着宝贝一样。
走出书店时，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巷子里的积雪上，反射出柔和的光。三人并肩走着，手里拿着张爷爷和奶奶送的东西，心里满是温暖。
“今天真开心，”苏晚笑着说，“张爷爷和奶奶真好，感觉就像自己的爷爷奶奶一样。”
“是啊，”林澈点头，“以后咱们要常来看看他们，陪他们聊聊天，帮他们做点事。”
夏冉在旁边点点头，忽然指着远处的天空说：“你们看！天上的云像不像？等春天来了，咱们去看油菜花的时候，肯定也能看到这么好看的云！”
苏晚和林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天上的云白白的，软软的，真的像一样。三人相视一笑，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走到岔路口时，夏冉跟他们告别，苏晚和林澈则继续往家走。路上，林澈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小的银色戒指，上面刻着一片小小的梧桐叶。
“这是我昨天在银饰店订做的，”林澈的声音有些紧张，“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想跟你做个约定——以后每年的新年，咱们都来拾光书屋看张爷爷和奶奶，都一起看一次烟火，好不好？”
苏晚看着戒指上的梧桐叶，眼眶瞬间湿润了。她伸出手，让林澈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好，”她小声说，“我跟你约定，以后每一个新年，咱们都一起过，一起做很多很多开心的事。”
林澈握紧她的手，两人并肩往家走。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巷口的风带着春天的期待，轻轻吹过，仿佛在诉说着新的故事。苏晚知道，第一卷的故事虽然接近尾声，但她和林澈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篇章等着去书写——春天的槐花，夏天的海，秋天的月，冬天的雪，每一个季节，每一个日子，都会因为有彼此的陪伴而变得格外珍贵。而那棵见证了他们故事的梧桐树，也会在时光里静静生长，等待着新的春天，新的叶，新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