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班会课,气氛本应严肃。
讲台上,老阎盯着手机,脸黑得像锅底。屏幕上,年级主任发来的“监控实录·周一清晨睡神图鉴”正在循环播放——高清无码,张张精彩!其中一张特写尤为震撼:程砚同学趴在课桌上,睡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物我两忘,嘴角疑似还挂着晶莹的…嗯,智慧的痕迹。
图片配文更是灵魂拷问:“这是谁的高徒?上课睡得如此投入忘我!此等专注力,实乃我校纪律之瑰宝。”
“这也太猖獗了……”
老阎看着这名师出高徒的铁证,感觉自己的教师生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深吸一口气,痛定思痛,决定祭出班主任的终极杀器——班级积分龙虎榜!
当那个金光闪闪、标题恨不得加粗放大再镶钻的幻灯片亮出来时,全班同学感觉眼睛被“圣光”洗礼了!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列满了“加分圣典”与“扣分天条”,条目之繁多,规则之详尽,堪比大型网游的公会制度。
“砚哥,老阎这是要…”张哲用笔帽戳了戳旁边仿佛被抽走灵魂的程砚。
程砚勉强从“我是谁我在哪”的状态中回神,眯着眼打量那“天书”:“啧,这不就是企业文化嘛,画个大饼,搞点KpI。表现好,给你头上插朵小红花;表现不好嘛…”他拖长了调子,懒洋洋地,“无非就是拔掉你几片叶子。关键问题是——”他打了个哈欠,“这小红花能换钱吗?拔叶子会肉疼吗?没有实质奖惩,那就是大型过家家现场。”
台上,老阎正激情四射地宣读“新政”:“……期末清算!积分高者,荣登班级之星宝座,享受至高荣耀!积分垫底者…”他目光如电扫视下方,“将接受爱的鞭策!具体细则:上课睡觉——扣5分!迟到——扣3分!作业未交——扣2分起!反之,担任课代表——加10分!单科状元——加10分!总分第一——加20分!……”
程砚听完,只用鼻音发出一声短促的“呵”,脑袋又耷拉回手臂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看吧,我就说。没有奖金的奖励,等于老板口头表扬辛苦了——纯属耍流氓;没有罚款的处罚,就像蚊子叮一口——纯属洒洒水,痒都不带痒的。”
这套看似“精密”的评分体系,在程砚这类“江湖老油条”眼里,简直就是皇帝的新装。胜负欲强的学霸们可能为了“班级之星”的虚名卷生卷死,脸皮薄的小白兔可能被扣分吓得瑟瑟发抖。
但对他程砚来说?
扣十分?哦,知道了。那感觉,就跟纠结“这节课睡还是下节课睡”一样——毫无压力,甚至有点选择困难。反正不影响他梦周公的KpI。
“好,规则就是这些,由郭子厅暂代记录员,现在全体起立,再唱一遍班歌。”
…………
在甲沟炎漫长的折磨下,程砚的脚趾终于不堪重负……彻底大红大紫。更糟的是,另一只脚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这下彻底没辙了,总不能天天上演“杀猪现场”给他剪指甲吧?
这病……害人不浅呐。
“嘶……哈啊……嘶……”沙发上,程砚瘫倒着大口喘气,眼眶泛红,身体还因疼痛微微发颤。
“都剪好几回了,怎么一点不见好?”孙梅看着儿子遭罪,又心疼又无奈。
“去医院吧。反正快考试了,考完就去动个小手术,争取一次根除。”程宫放下沾着血迹的指甲刀,“待会儿跟你班主任说一声,最近……穿拖鞋去学校吧。”
程砚此刻已然生无可恋。这位“雄鹰一般的男人”,终究在病魔的淫威下屈服了……他木讷地点点头。程雨递来一杯水,他喝下后勉强坐起身,脚趾依旧钻心地疼。
于是乎,程砚开始了他的人字拖校园生涯,这身行头倒意外贴合他那提前步入老年生活的气质,简直是天造地设!
以前只是体育课当观众,现在好了,课间操直接晋升为首席监工——往队伍前面那么一杵,双手往背后一抄,眼神再放空一点…嘿!活脱脱一个刚被物业开除、愤而转行校园安保的忧郁大叔。
“程…程砚,” 陈林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声音压得比蚊子哼哼还低,“你这脚趾…它…它还好吗?”。
程砚眼皮都懒得抬,用看破红尘的语调说:“放心,暂时死不了。阎王爷说我这脚趾颜色太喜庆,拒收。”
老阎瞅着他这副死”样实在煞风景,干脆把打分板塞给他:“闲得慌?去,给各班课间操打分去!”
于是乎,程督察趿拉着人字拖,晃悠到了一班。许昭早已目睹过他这副“尊容”,刚想开口揶揄两句,就被程砚抢先一步堵了回去:
“打住!公事公办!别以为认识我就能捞高分,我这人公私分明,奉劝这位同学趁早打消那些歪心思嗷。”程砚一手叉腰,努力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睥睨众生的姿态。
许昭差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戏精上身”给整懵了,随即气笑了,捏了捏拳头,关节咔吧作响:“程砚,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厕所开灯你找死呢,需不需要我现在就帮你物理降温,直接把你踹进校医室急诊?”
“哟呵,还威胁工作人员?诶诶诶……你要干嘛?大傻春!注意影响!注意影响!”程砚见势不妙,立刻脚底抹油,火速逃离现场,转战其他班级继续“犯贱”去了。
然后……李泽、王明等人,也相继领教了程督察这套犯贱小连招。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11月,12月都莫名其妙的过去了,当元旦收假返校的那一刻——期末考试,就已经虚席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