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许昭躺在床上,越想越气,忍不住拨通了林安的视频电话。
“林安!”电话一接通,许昭就开始了控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程砚也选的文科?!你知道我今天有多倒霉吗?!”
“哎呀,冤枉啊!”林安在屏幕那头笑得花枝乱颤,“我不是问过你嘛!你自己说的,他选什么跟你没关系……怎么,撞枪口上了?你俩分一个班了?”
“不止是一个班……”许昭生无可恋地捂了下额头,“是同桌!第一排!同桌!”
“噗——哈哈哈!”林安的笑声瞬间冲破屏幕,“同桌?!我的天!你俩这是什么孽缘啊!哈哈哈!”她笑得几乎喘不上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哎呀,其实跟他做同桌也挺好玩的嘛!”
“此话怎讲?”许昭一脸“你最好说出点道理”的表情。
“噗嗤,”林安又忍不住笑了,“你想想,近距离观察人类为了争取宝贵的睡眠时间,能展现出多么惊人的毅力和创造力!简直是行为艺术!”她笑得更大声了。
“呵呵……挺好……”许昭扯了扯嘴角,感觉身心俱疲。算了,木已成舟,认命吧。
“放宽心啦!”林安终于止住笑,“对了,明天我要出去玩,快帮我参谋参谋,穿哪套好看?”她切换了摄像头对着床上的几套衣服。
“出去玩?”许昭捕捉到重点,“跟谁?”
“刘浩啊,就是之前烧烤摊程砚那个朋友,记得不?”林安语气轻松。
“哈?”许昭眯起眼睛,八卦雷达启动,“不得了不得了,有情况?”
“没有啦!”林安立刻否认,但声音带着点愉悦,“之前就约好了,放假一起出去逛逛。而且他人挺有趣的,果然……”她顿了顿,总结道,“程砚的朋友,都是他本人的迷你欢乐版。”
“行吧,”许昭兴趣缺缺,“祝你玩得开心,挂了。”没等林安回应,她直接掐断了视频。
世界,终于清净了……
几天后,程砚终于刑满释放,出狱了。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仿佛自带七彩光晕。他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没有消毒水味道的空气。
“终于从这鬼门关出来了!”程砚瘫在自家车的后座,一脸劫后余生,“那地方阴气太重,再待下去人都要发霉了。”
“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点好的补补。”坐在副驾的孙梅回头问道。
“都行!您看着弄吧,只要是家里的味儿就行!”程砚此刻对吃啥真不在意,只想快点拥抱家的温暖。
晚上,当久违的家常菜香气弥漫开来,程砚扒着碗,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
“呜呜……还是家里的饭好吃……住院吃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感慨。
“距离过年没几天了吧?”程砚咽下一大口饭,问道。
“还有一个多星期,”孙梅给他夹了块肉,“过两天得出去备年货了,你俩都得去,”她看向程砚和妹妹程雨,“顺便把新衣服买了。”
“遵命!母亲大人!”程雨立刻积极响应,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对新年和新衣服的期待。
只有程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垮了下来,变成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对出门逛街、尤其是还要当苦力提东西这种事,有着天然的、深沉的抗拒!
然而,程砚的抗议无效。
两天后,他被孙梅女士“押送”着,连同兴奋得像只小麻雀的妹妹程雨,一起塞进了车,目标是市中心最大的商场——年货采购暨新衣购置大作战,正式拉开帷幕。
商场里人头攒动,年味十足,红彤彤的装饰和喜庆的音乐无处不在。程雨拉着妈妈的手,眼睛亮得像探照灯,在各个女装柜台前流连忘返,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款式和颜色。
程砚则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手里已经拎上了几个装着小件年货的袋子,表情麻木,眼神空洞。
“哥!你看这件粉色的怎么样?”程雨拿起一件毛茸茸的外套在自己身上比划。
“嗯,挺好。”程砚眼皮都没抬,敷衍道。
“哥!这条围巾呢?是不是很配我的新衣服?”
“嗯,挺好。”依旧是机械的回答。
“程砚!你能不能有点参与感?”程雨瞪了他一眼。
“我最大的参与感就是安静地当好你俩的移动置物架,不添乱,就是我对这个家最大的贡献。”程砚一本正经地回答,换来程雨一个无奈的白眼。
正当程砚百无聊赖,盘算着怎么找个椅子“战术休息”时,视线不经意扫过不远处一家风格简约清新的女装店。透明的玻璃橱窗内,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在落地镜前微微侧身,似乎在打量身上新换上的衣服。
浅蓝色的羽绒服衬得皮肤更显白皙,修身牛仔裤勾勒出匀称的腿型,一条米白色的围巾随意搭在颈间,平时扎起的马尾此刻柔顺地披在肩上,发尾带着自然的弧度。阳光透过商场的玻璃顶棚洒在她身上,整个人像是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是许昭。
程砚的脚步顿住了,拎着袋子的手无意识地紧了紧。他很少见过许昭穿这样……嗯……日常又带点温柔风格的衣服。
眼前这个对着镜子微微歪头,似乎有些犹豫的许昭,让他感觉有点陌生,又有点……说不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