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个小时的吭哧吭哧跋涉，大部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片相对平坦开阔的山坡。说是山顶还差得远，但领导们显然觉得意思到了就行。
程砚身上的包袱明显轻快了不少，至少手里那两大袋硬通货已经成功变现，只剩下书包里的一些零碎和战略储备。
他甚至还抽空盘算了一下：明年要是还干这买卖，是不是得整个更大的家伙事儿？
比如……史丹利化肥袋？或者尿素袋？容量绝对够！就是扛上来可能有点费劲……算了，下次再说！
这种集体活动，精髓就在于和自己相熟的人凑成一堆。
大家纷纷掏出提前准备的野餐垫、旧床单甚至报纸铺在地上，然后把各自带来的零食、水果哗啦啦地倒上去，瞬间就拼凑出了一场简陋却热闹的露天盛宴。
毫无疑问，许昭那边是女生们的聚集中心，她被同学围着，笑声不断。
而程砚，则被曹云华一把薅了过去，跟文科班里屈指可数的几位男生坐在了一起。
文科班的男生嘛，懂的都懂，数量稀少得像保护动物。
就这么寥寥几人，程砚都不用特意去记，脸和名字早就对上了号。
平时大家交流不算多，但此刻坐在同一块野餐布上，分享着食物，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
沈永，班里年纪最大的男生，比程砚足足大了两岁。很难想象，一个高一的男生，居然已经成年了，拥有了选举权（虽然暂时没啥用）。
他像个老大哥一样，抱起一个圆滚滚的西瓜，“咚”地一声放在众人中间： “来来来！吃西瓜！解解渴！”
看着这个光滑的绿皮大家伙，刘轩杨——按照程砚之前的了解，这位是个多情种，感情经历比较丰富——发出了灵魂疑问：“这……怎么开啊？”
曹云华环顾四周：“谁带刀了没？水果刀也行啊！”
程砚摸了摸口袋，一脸诚恳地提议：“指甲刀我倒是有……不过估计够呛。”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仿佛早有准备般地从他那百宝箱似的书包里，掏出了一双一次性筷子！
“这样吧！我这儿有筷子！”他得意地把筷子递给沈永，“试试这个！从西瓜脐那儿使劲怼进去！然后撬一下！据说好使！”
一双筷子开西瓜？这操作把周围几人都看愣了。
不过眼下也确实没别的办法，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沈永接过筷子，瞄准西瓜底部所谓的“脐”，双手紧握筷子，铆足了劲，猛地往里一捅！“噗嗤！” 一下！两下！三下！ 他连续猛戳了好几下，西瓜皮上留下了几个深深浅浅的洞，汁水微微渗出。
最后，他双手抓住筷子两端，像撬杠杆一样，猛地向两边一用力！
“咔嚓——！”
一声脆响，西瓜终于不堪重负，被他用这种极其原始粗暴的方式，硬生生地掰成了两半！红色的瓜瓤暴露出来，虽然卖相有点惨不忍睹，但总算开了。
“太暴力了……太抽象了……太离谱了……” 程砚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连连摇头，欣赏一场行为艺术。
“行了行了，别贫了！程砚，你还有多余的筷子吗？” 曹云华看着那两半裂开的不规则西瓜，发出了实用的请求。
“有！管够！哥们儿就是准备充分！” 程砚得意洋洋地又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把一次性筷子，人手发了一双。
于是，山坡上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文科班仅有的几个男生，围坐在野餐垫上，人手一双一次性筷子，对着那两半被暴力分解的西瓜，开始艰难地划拉起来。
筷子尖好不容易戳起一小块瓜瓤，还没等送到嘴边，就可能“啪嗒”一下掉回去，或者汁水滴滴答答。最多也只能弄起一点点碎渣，吃相无比狼狈。
这奇葩的吃法，给旁边正优雅地用牙签吃水果的女生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诶你们快看他们……那个西瓜……”
“哈哈哈他们居然用筷子吃西瓜？还能这样啊？”
各种窃窃私语和忍俊不禁的笑声传了过来。
程砚他们几个脸皮厚，完全无所谓，反而乐在其中，继续我行我素地跟西瓜搏斗。
程砚自己划拉了几下就觉得太费劲，直接把筷子一扔，丢进随身带的垃圾袋里。
然后，他再次把手伸进那个仿佛连接着异次元的书包，掏出了一盒自热米饭！
他熟练地拆开包装，看了眼生产日期，嘴角得意地扬起： “嘿嘿，运气不错！还没过期！”
“我去！程砚，你这自热米饭啥时候囤的？看着像文物出土啊！” 曹云华瞥了一眼那略显陈旧的包装，忍不住吐槽。
程砚头也没抬，正忙着撕调料包，一脸“这都不是事儿”的表情：“不清楚，我也忘了啥时候塞包里的。管他呢，没变质就能吃！” 语气那叫一个洒脱。
在他的人生信条里，就算吃出问题了，那也绝对不是食物存放太久的锅，绝对是他自己的身体素质不够强悍！
等着米饭加热的功夫，程砚的思维又开始发散。他叼着筷子，望着远处被老师们簇拥着的领导方向，心里突然冒出个古怪的念头：
那帮领导中午吃啥？总不会也啃面包吧？难不成……学校还专门给他们带了个厨师上山？米其林三星现场烹饪？那排面可就太足了！
蒸汽“呲呲”地冒着，香味飘了出来。程砚甩甩头，把领导伙食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开，开始对付他那份年代不详的自热米饭。
吃完今天这顿，后面就是连着三天的清明假期。想想那必然堆积如山的作业，程砚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过嘛，学生时代的烦恼就像山间的云，来得快，去得也快。刚还愁云惨淡，下一秒就能被别的事情冲得烟消云散。
果然，他饭盒还没收拾利索，就听见旁边有人喊： “程砚！别琢磨你那破米饭了！打游戏不？内战，来不来？”
程砚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刚才那点对作业的忧虑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行啊！等着。”
他应得干脆利落，飞快地把最后两口饭扒拉进嘴里，胡乱擦了擦嘴，立刻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了游戏图标。
山坡上，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一边是女生们的欢声笑语，一边是男生们即将开始的电竞厮杀。
作业？那都是明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