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最后两天风平浪静地过去了,程砚满脑子都在盘算艺术节的商业大计,连做梦都梦到自己在后台被一群举着钞票的同学团团围住。
返校当晚,程砚晃晃悠悠来到车棚,远远就看见许昭站在老地方。
不过今天她似乎有些不同,电动车旁,女孩白皙的脸上缀着淡淡的妆容,眉眼比平日更显精致。
“嗯?”程砚推着车凑近,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打量她,“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化妆了?我记得你从来不化的。”
“今晚艺术节排练,我被抓去走流程。”许昭无奈地指指自己的脸,“我妈非要给我画个淡妆,说这样上台精神点。”她顿了顿,随意地问:“怎么样?还行吗?”
程砚装模作样地退后两步,摸着下巴端详:“要是咱学校开《非诚勿扰》,我肯定第一个为你爆灯!”
这话倒不全是玩笑,平心而论,许昭本就底子好,稍加修饰更是明艳动人。
但程砚何许人也?天天对着这张脸早就免疫了,作为一个立志要当西格玛男人的家伙,他时刻谨记,面对美色必须稳如泰山,否则以后还怎么在商场上杀伐决断?
正所谓,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得了吧你,”许昭被他浮夸的表演逗笑了,“就你这张嘴,到时候怕不是要抢我的饭碗。”
“那不能,我志向是当幕后金主爸爸。”程砚跨上自行车,回头冲她挑眉,“走了,再晚年级组长该在门口蹲我们了。”
晚风中,两个身影并排骑行,许昭悄悄看了眼身边哼着跑调小曲的程砚,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快到教学楼时,许昭很自然地把书包塞进程砚怀里。
“几个意思?真把我当跟班了?”程砚抱着书包一脸淡定,“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想得美!”许昭白了他一眼,“我直接去阶梯教室排练,书包你帮我带回教室,记得交作业。”她走出两步又回头,“放学记得等我。”
“嚯,这一去就是一晚上啊?”程砚咂咂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参加春晚彩排呢。”
“怎么,你有兴趣来看?”许昭挑眉一笑。
“有兴趣也进不去啊,”程砚无奈摊手,“行了,加油排练吧,晚上我在教室等你。”他挥挥手,挎着两个书包往教学楼走去。
许昭看着他吊儿郎当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转身朝阶梯教室走去。
“程砚,怎么就你一个人?”冯萱看着他手上的书包,“这不是许昭的包吗?她人呢?”
“艺术节排练去了,”程砚把书包往许昭座位上一放,“我就是个无情的送货工具人。”
刚坐下,后座的曹云华就戳他肩膀:“放假上哪潇洒去了?”
程砚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数:“去了趟加勒比海寻宝,顺便参观了亚特兰蒂斯遗址,哦对了,还在召唤师峡谷打了几天仗。”
“合着就是在家里打游戏啊!”曹云华笑出声,“我可惨了,被爸妈抓去当了几天苦力。”
“老曹!打球去!”沈永在门口喊了一嗓子。
“来了来了!”曹云华抓起篮球就往外冲,临走还不忘回头对程砚说,“下次带我也去亚特兰蒂斯逛逛啊!”
程砚笑着摇摇头,距离他的商业大计实施,又近了一天。
“对了程砚,”冯萱转过头来,语气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成绩出来了,听说刘老师今晚就要发。”
“哦,该来的总会来。”程砚满不在乎地翻着课本,“怎么,你要给我发慰问金?”
“我是想问你,之前那个交换生计划……真有用吗?”冯萱指的是程砚前段时间去理一班上了很长时间的英语课。
程砚终于从课本里抬起头,眼睛突然亮了:“话说,要是没效果,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吗?”
冯萱一脸严肃地推了推眼镜:“据可靠消息,可能会奖励你办公室一夜游套餐,附赠各科老师轮番谈心服务。”
“这不扯呢嘛……”程砚嘴角抽搐,“老刘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我辛辛苦苦去别的班取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得了吧你,”旁桌的周晴转过头来加入讨论,“我上次可听说你在理一的英语课上差点被喷死。”
“我那是在进行劳逸结合!”程砚义正辞严,“上课休息不分家,这叫培养综合素养!”
冯萱忍着笑说:“那你这次要是考砸了,刘老师可能会让你把综合素养这四个字抄一千遍。”
程砚长叹一声,瘫在椅子上:“算了,反正也不可能真弄死我。”
“那你今晚岂不是没有同桌了?”冯萱促狭地眨眨眼,指了指许昭空着的座位。
程砚立刻换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所以建议你主动上交两本库存,否则我就告诉全班某人上课偷偷看《霸道总裁爱上我》看到傻笑的事……”
“喂!”冯萱脸一红,随即灵光一闪,压低声音,“说起来,程砚你看过原耽吗?就那种……男生和男生的爱情故事~”
程砚刚想问,原耽是什么?然后这两个字二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程砚记忆深处某个被封印的角落。
一段不堪回首的画面在脑中闪回——“这不纯纯社会主义兄弟情嘛!”
“卧槽!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过!”程砚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脸瞬间红到耳根,手忙脚乱地转身趴到桌上,把发烫的脸埋进臂弯里。
这过度激烈的反应把冯萱都看懵了:“啊?什么情况?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周围几个同学也被惊动,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程砚死活不肯抬头,闷在胳膊里哀嚎:“都是误会!那是我妹妹看的!关我什么事啊!”
“哦~”冯萱恍然大悟,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如此,是妹妹看的啊——”
那个拖长的尾音让程砚彻底绝望,他感觉自己苦心经营的形象正在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