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夜的亲生祖父,执掌大炎神国百万载的无上存在。
他一路闲庭信步,穿过妖魔鬼怪的嘶吼,踏碎阴阳神树的诱惑,瓦解兵法杀阵的凶威,道心如万古的山岳,纹丝不动。
周身无形的大道之力流转,步步生莲,仿佛他本身就是大道的化身,天地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他的脚步与意志。
很快,南宫神炎便来到了鸡鸣寺的核心——百层佛塔之下。
佛塔高耸入云,塔身由黑色不知名的矿石铸就,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时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时而泛起圣洁的白光,阴阳二气在符文间流转,散发出深不可测的气息。
“你终于来了,比我预想的还要早了许多。”
一道平静的声音从佛塔顶层传来,宛如大道纶音,响彻在整个鸡鸣寺上空。
随着声音响起,佛塔顶端骤然爆发出璀璨的霞光,七彩神光与黑白阴阳二气交织在一起,将天地映照得如同梦幻之地。
霞光之中,一道黑衣身影缓缓浮现。
他与南宫神炎岁数相仿,腰背挺拔,双手合十,静静伫立在佛塔之巅,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迷雾,让人看不清具体相貌,只能隐约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超然物外,却又带着一丝邪异的气息。
正是大炎国师,黑衣妖僧姚广孝。
他甚至没有回头,仿佛背对着南宫神炎,便已洞悉了一切。
南宫神炎看了一眼姚广孝的背影,面色却依旧平静无波,
如同逛自家后院一般,一步踏出,身形便化作道道残影,瞬间出现在了佛塔顶层,
与姚广孝并肩而坐,盘腿席地,宛如相交多年的至交好友。
“老和尚,你知道我要来?”南宫神炎语气平淡,目光落在远方的帝都上空,仿佛在欣赏风景。
姚广孝轻笑两声,声音中带着一丝笃定:“呵呵,老和尚不但知道你来,还知道你为何而来。”
“哦?那你说说,我为何而来?”南宫神炎挑了挑眉,神色不变。
“为你心中所念,心中所欲而来。”姚广孝毫不犹豫地开口,双眼依旧紧闭,仿佛在述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何为我心中所念?何为我心中所欲?”南宫神炎不解地问道。
“呵,明知故问。”姚广孝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所念者,自然是太子血脉,那个刚刚飞升的年轻人。”
“你所欲之事,自然是为了大炎的万世基业。”
“太子血脉……大炎万世基业……”南宫神炎口中呢喃着这两个词,最终释然一笑,望着姚广孝依旧紧闭的双眼,也不生气,
“世人皆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如今一看,果然没错。”
“哦?这就是你让太子血脉遗落在外的原因?”姚广孝双眼紧闭,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
南宫神炎的瞳孔骤然一缩,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叉腰,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当年那件事,你也知道!仙帝级手段的力量护卫,太子还是出事了!”
“而且选择的时机又那么巧妙,…”
“就老二老三那两个蠢货,就算他们手上的力量翻十倍,也办不到!”
“天下间,十万仙域,乃至无尽星空,有能力、有胆子敢这么干的,屈指可数!”
“可证据不足!即便知道了是谁干的,在博弈规则之内,我也无法出手!”
“这世间,有哪个人愿意自己的嫡子死得不明不白?有哪个人愿意让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孤苦无依?!”
南宫神炎一开始还带着怒气辩驳,可说到最后,语气渐渐缓和下来,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心酸,仿佛是在给自己解释,给自己一个交代,又像是在诉说心中的无奈…
姚广孝缓缓点头,语气平淡:“是啊,没有人愿意。所以,太子的血脉,还是要流落在外。”
“这一切,只因所念不及所欲。”
“皇家有情,却更重利。”
“你懂什么?就只会坐在这里笑着说风凉话!”
南宫神炎眉头一皱,语气带着一丝不满,“我这么做,是为了我大炎越发强盛,是为了我南宫一族永世不衰的万世基业!是为了后世儿孙的气运!”
“至于那孩子,我会给予他补偿的。”
“是天道秘境吗?”姚广孝打断了他的话,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无比肯定,“这也是你假意将闭关消息传出去的原因?”
南宫神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恢复了淡漠,点了点头:“不错。那些古老仙门的老家伙,在我神国、在我身边安插了无数的奸细。”
“就算是祖上十八代身家清白,上千年、上万年都毫无异常的人,也可能是他们的眼线,如此煞费苦心,处心积虑,就只为了时刻掌握我的修炼进度…”
“我的确可以将这些奸细全部除掉,但那样一来,只会有更多的奸细,以更高明的手段安插进来,让我始终处于被动之中。”
“与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南宫神炎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语气中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我利用他们,将我的修炼进度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们,当然,所有的情报,都是我想让他们看到的。”
“化被动为主动,这不是更好吗?”
“就比如说,我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们以为,我还有千万年,才能修成仙帝!”
“而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南宫神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淡漠如神明,仿佛在摆弄棋盘上的棋子。
姚广孝手中的佛珠轻轻转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认同地点了点头:“反间计,利用敌人的人,传递对己方有利的虚假情报,真实性确实要高上不少,更能让那些老怪物信服。但这样,还不够。”
“他们会信,但绝不会全信。”
“而这就是你的目的!”姚广孝的语气依旧平静。
“不错,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
南宫神炎笑道,“我故意暴露自己的修行进度,那些人自然不会全信。他们一定会在这个情报的基础上,推测我会用更短的时间冲击仙帝之境。”
“这样一来,无论如何,他们都坐不住了!他们必定会针对此情报,露出马脚。”
“他们的动作,我不就能顺势掌握了吗?”
“故意打草惊蛇,就是为了看出对手的底牌是什么!”
“就比如,那天道秘境。真武神宗如此大动干戈,前所未有,必定有所图谋!这就是我想要的情报!”
“通过一系列真真假假的手段试探得出的,最真实的情报!”
“我只需要派出能够胜过真武神宗神子的强者,进入天道秘境,便可将他们的谋划收入囊中,岂不美哉?”
“至于其余几家,在我传出情报后,近些时日的异常举动,毫无疑问,便是想要追上或制衡我的手段。敌明我暗,我再一一解局,诸事可平!”
南宫神炎面色依旧平静,紫眸深邃,反向设计各大仙门,在他口中仿佛在说着毫不起眼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