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通道的地面上，那层细碎的金属粉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凌烨蹲着，指尖轻轻一蹭，眉头微蹙。
凯斯站在他身后半步，呼吸轻得像猫踩在雪上。他知道凌烨在想什么。
“走别的路太慢。”凌烨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他们等着我们往下跑，不会想到——我们往上。”
“上面是停机坪。”凯斯懒洋洋地靠墙，嘴角一勾，“没出口，也没退路。”
“有飞行器。”凌烨转头看他，眼神清亮，“你的人，能准时？”
“已经在天上盘旋了。”凯斯耸肩，“只要我们露脸，门就开。不过……你确定要这么高调？”
凌烨站起身，刀插回后腰，抬手抹了把脸，像是甩掉最后一丝犹豫。
“那就上去。”
他迈步向前，脚步干脆利落。凯斯笑着跟上，两人贴墙逼近楼梯口。门缝透出微光，人影晃动。
凌烨抬手示意暂停，闭眼。
下一秒，一股炽烈的热流自他体内爆发。辛辣的信息素如火线般窜出，顺着走廊钻进门缝。
外面顿时响起闷响——有人摔倒，紧接着是压抑的咳嗽和粗重喘息。
凯斯挑眉：“S级？这动静，挺带劲啊。”
“第一次用。”凌烨睁眼，语气平淡，“藏了这么多年，现在懒得装了。”
“哦？”凯斯轻笑，“撕伪装了？那你可真是疯了。”
“不然呢？”凌烨瞥他，“被押回去配种？你舍得？”
“我当然不舍得。”凯斯凑近半步，声音低哑，“你这种又倔又狠的脾气，给我一个人看就够了。”
凌烨眼角一抽，没理他，抬脚踹开门。
楼道里倒着三个黑衣Alpha，脸色发白，手撑着墙想站起来，腿却抖得不听使唤。抑制贴还在，但面对S级omega的直接压制，本能早已失控。
凌烨一步上前，抬腿踹向最近那人膝盖侧面。惨叫未落，刀背已砸在后颈，人瘫软倒地。
凯斯紧随而至，动作流畅得像跳舞。抓腕、拧臂、踢膝、撞头——第二人脑袋磕上扶手，当场晕死。
第三人刚摸到枪，凌烨已闪身逼近，左手掐住喉咙按上墙，合金刀抵住下巴。
“谁派的？”
那人咬牙不语。
凌烨冷笑，信息素猛然震荡。对方瞳孔骤缩，喉间发出咯咯声，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
“说。”
“……元帅府……指令……活捉……”
话音未落，凌烨松手，反手刀背砸中太阳穴。人滑落倒地，不动了。
“啰嗦。”凌烨收刀。
凯斯啧了一声：“你还真下得去手。”
“他们想把我关起来，和陌生人配种。”凌烨冷笑，“我不动手，就得在床上被人按着生孩子——你说，我该不该动手？”
“别说了。”凯斯低笑，眼中闪过危险光芒，“再说下去，我都想现在就把你抢走。”
凌烨侧目：“你闭嘴。”
两人继续上行。每层都有埋伏，但大多被信息素提前搅乱，战斗力十不存一。偶尔有几个戴着特制抑制器的精锐还能动，也被凌烨用刀背精准敲晕。
“你这手法，熟得很啊。”凯斯一边绑人一边笑，“以前经常打人？”
“整备所五年，修机甲练的手稳。”凌烨淡淡道，“打架也不是头一回。”
“也是。”凯斯眨眨眼，“听说你在福利院为了一瓶营养剂，单挑三个混混？”
“唐笑笑告诉你的？”
“她可心疼你了，说你那时候瘦得像根竹竿，还敢往枪口上撞。”
凌烨冷冷扫他一眼：“林恩发烧，那瓶营养剂能救命。”
“我知道。”凯斯笑意微敛，随即又扬起，“所以我才喜欢你这种——明知道会死，也敢往前冲的疯样。”
凌烨脚步一顿，转头看他：“你再说一遍？”
“我说——”凯斯故意拖长音，眼神灼灼，“我喜欢你这股不要命的劲儿，听得见心跳的那种。”
风从通风口灌入，吹得衣角猎猎作响。凌烨没再说话，转身继续上楼。耳根却悄然泛红。
第七层。
防火门虚掩，外头安静得诡异。
凌烨抬手拦住凯斯，自己凑近门缝观察。
停机坪灯火通明，十二名特勤呈半圆包围，枪口对准入口。中央站着一名战术指挥官，正低声下达指令：
“目标确认在楼内，封锁所有出入口，等待进一步指令。”
凌烨收回视线，比出手势：硬闯。
凯斯摇头，指头顶。
凌烨抬头——夜空中传来轻微引擎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信息素全面释放。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碾压式的铺展。辛辣气息如潮水漫过停机坪，瞬间笼罩全场。
最近的三名Alpha脸色发青，踉跄后退，有人单膝跪地，枪几乎脱手。
指挥官怒吼：“稳住！开启强效抑制模式！”
晚了。
凌烨一脚踹开门，冲出！
风扑面而来，吹乱黑发。他直奔包围圈薄弱侧——两名特勤刚稳住身形，动作迟缓。
箭步上前，刀背砸腕，枪落地瞬间扫腿击膝，对方倒地未起，后颈再遭一击，彻底昏死。
第二人举枪欲射，凯斯已扑到，整个人撞上去，滚地翻转。一手格开枪管，手肘猛击下巴，咔的一声，对方翻白眼。
其余特勤试图围攻，却被信息素压制得动作凝滞。有人扣扳机，子弹偏出十几米。
指挥官嘶吼：“集中火力！别让他们靠近边缘！”
就在此刻，头顶轰鸣加剧。
黑色军用飞行器破云而降，机身无标识，仅底部一闪而过的舰队编号泄露来历。它稳稳落在停机坪另一端，尾部舱门缓缓开启，红灯亮起，映出数名全副武装士兵的身影。
凌烨停下脚步，站在风中。
凯斯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前方是枪口森然的特勤队，后方是缓缓打开的逃生之门。
指挥官喘着气，举起对讲机：“最后警告！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否则将采取致命武力！”
凌烨笑了。
他侧头看向凯斯，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还记得十一岁那年吗？”
凯斯一怔：“突然提这个？”
“你退婚那天。”凌烨目光平静，“我在礼堂外听见你说——‘beta有什么用，还不如养条狗’。”
凯斯脸色微变：“我当时不懂事——”
“我不在乎。”凌烨打断他，眼神锋利如刃，“但现在我想告诉你——”
他顿了顿，转身面对包围圈，信息素再度暴涨。
最近三人当场跪倒，枪支落地。
指挥官瞪大眼，手臂开始发抖。
“我不是狗。”
凌烨迈出一步，步伐坚定。
凯斯笑着跟上，伸手轻轻搭上他肩头：“那你是什么？”
“是能把你从地狱里拽出来的那个疯子。”凌烨冷笑，“现在，闭嘴，跟我走。”
风更大了。
飞行器舱门全开，红光洒地，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两人一步步朝光走去。
指挥官终于嘶吼：“开枪！快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