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五百块生活费后,头几天家里还算平静。婆婆每天按时做饭,偶尔还会主动问我想吃什么,我以为日子真的能安稳下来,可没过一周,她就又开始找事了。
那天我下班回家,刚换完鞋,婆婆就凑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张超市的购物小票,递到我面前说:“晓啊,你看,这是今天买东西花的钱,一百八十多呢。现在的菜价真是贵得离谱,一把青菜都要五块钱。”
我接过小票看了看,上面确实是些日常的蔬菜和肉,没什么特别的。我笑着说:“妈,是啊,现在物价是涨了不少。不过这些钱也在生活费里,你不用特意跟我说。”
婆婆却没接话,反而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揉着膝盖说:“唉,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每天去超市买菜都累得慌。有时候想买点贵点的菜给你们补补,又怕钱不够,只能作罢。”
我听出她话里有话,没接茬,转身去厨房倒水。刚拿起杯子,就听见婆婆在客厅里跟刚回来的老公说:“儿子,妈跟你说个事。这五百块加上去,日子还是紧巴巴的。昨天想买点排骨给你炖汤,一看一斤要三十五,犹豫了半天还是没买。”
老公放下包,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说:“妈,想吃就买啊,别委屈自己。钱不够再跟我们说。”我端着水从厨房出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又要提加钱。
婆婆眼睛一亮,拉着老公的手说:“真的吗?那能不能再给我加五百块?这样每个月有五千,我也能放心买点好东西给你们吃,不用天天算计着花钱。”
老公看了我一眼,有点犹豫地说:“妈,这才刚加了五百块没多久,再加的话……”他话还没说完,婆婆就红了眼眶,声音也带了哭腔:“我知道你们赚钱不容易,可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啊。我想让你们吃好点,身体好点,难道有错吗?你们要是觉得我麻烦,我就回老家算了,省得在这里给你们添堵。”
我实在听不下去,走过去说:“妈,我们不是不让你买排骨。之前跟你说过,你想买什么贵点的菜,跟我说一声就行,我会另外给钱,不用从生活费里扣。而且五千块在咱们这,一家三口的日常买菜钱肯定够了,根本不用这么紧张。”
婆婆立马收起眼泪,看着我说:“晓啊,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总不能每次买东西都跟你要钱吧?你上班那么忙,万一忘了呢?我自己手里有钱,想买就买,多方便。再说了,我有时候还想给你公公买点东西寄过去,他在外面打工也不容易。”
“给公公买东西是应该的,”我跟她说,“可这事我们可以商量,该花的钱我们不会省。但生活费真的没必要再加了,四千五已经不少了。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一起算算账,看看每个月买菜到底要花多少钱。”
婆婆却把头一扭,说:“我不算账,算那个有什么用?我说不够就是不够。你们要是不想加,就当我没说,以后家里就吃青菜豆腐好了,反正我年纪大了,吃什么都无所谓。”
老公一看婆婆生气了,赶紧打圆场:“妈,别生气啊,我们商量商量。晓,你看妈也不容易,要不就再给她加两百?先试试,要是够了就不用再加了。”
我没想到老公会这么说,心里又气又委屈:“张磊,你怎么又这样?上次加五百块我就没说什么,现在才过几天又要加?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每个月还有房贷要还,还有其他开销,哪有那么多钱可以加?”
“两百块也不多啊,”老公说,“挤一挤就有了。妈开心,家里也能安稳点,不好吗?”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陌生。他明明知道家里的经济情况,却总是因为婆婆的一句话就妥协,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
婆婆见老公站在她那边,语气更硬了:“就是啊,两百块而已,你们至于这么小气吗?我儿子赚钱这么辛苦,连两百块都舍不得给我花,我这当妈的也太失败了。”
我攥紧了拳头,努力压着心里的火气:“妈,不是我们小气,是真的没必要。你要是觉得生活费不够,我们可以一起记账,每一笔开销都记下来,看看钱到底花在哪了。要是真的不够,我们再商量加钱,这样总可以吧?”
“我不记账!”婆婆大声说,“我一个老人家,哪会记那种东西?再说了,我花自己儿子的钱,还要一笔一笔记下来给你看,我成什么了?你这是不信任我!”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解释说,“我只是想弄清楚钱的去向,免得大家有误会。我们一家人,把话说开了不好吗?”
可婆婆根本不听,起身就往房间走,边走边说:“我不管,你们要是不给我加钱,我就不做饭了!你们自己吃吧!”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老公叹了口气说:“晓,你看你,又把妈惹生气了。不就是两百块吗?给她就是了,省得她又闹。”
我看着老公,眼泪差点掉下来:“张磊,你就只会让我妥协吗?她明明是在无理取闹,你为什么就看不到?今天加两百,明天可能就加五百,后天说不定就要一千,你打算一直这样加下去吗?”
老公皱着眉头说:“晓,你别把事情想得这么严重。妈就是一时想不开,等她气消了就好了。我们先答应她,以后再慢慢跟她沟通,行不行?”
“不行!”我坚定地说,“这次我不能再妥协了。如果这次让她得逞了,以后她只会变本加厉。我们必须把话说清楚,生活费不能再加了,要么一起记账,要么就按现在的标准来。”
老公见我态度坚决,也有点生气了:“林晓,你怎么这么倔?妈都生气了,你就不能让着点她吗?她是我妈,我总不能看着她难过吧?”
“那我呢?”我红着眼眶说,“我难过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心疼我?每次吵架,你都让我让着她,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累,也会委屈?”
老公看着我,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对不起,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家里吵架,想大家都好好的。”
“想好好的,就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妥协,”我说,“我们得一起面对问题,而不是每次都让我让步。这次的事,我不会再让步了,要么记账,要么维持现状,没有其他选择。”
说完,我转身回了房间,把房门关上。我靠在门后,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我只是想好好跟家人相处,为什么就这么难?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客厅里有动静,好像是老公在跟婆婆说话。我竖起耳朵听,却听不清具体内容。我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老公会怎么跟婆婆沟通,也不知道这场矛盾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直到晚饭时间,婆婆都没从房间里出来。老公去敲了几次门,她都没应声。老公没办法,只好叫了外卖。吃饭的时候,他几次想跟我说话,都被我躲开了。我现在根本没心情跟他聊,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吃完外卖,我收拾好垃圾,就回了房间。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想起刚结婚的时候,老公对我那么好,那时候我们还没跟婆婆一起住,日子过得很甜蜜。可自从婆婆搬来后,一切都变了。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不能回到过去,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我只希望,老公能早点清醒过来,不要再一味地纵容婆婆,不然这个家迟早会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