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胡铁彪这糙汉子拜了把子,我这西域之行画风陡然一变。之前是苦哈哈的落魄书生求生记,现在直接升级成了“西域深度VIp体验游”,导游兼保镖还是本地扛把子。
**喝酒吃肉?那是日常!**
胡大哥是个无肉不欢、无酒不痛快的主。跟着他的商队,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西域豪迈。烤得滋滋冒油的全羊,直接用匕首割下最肥嫩的一块递到我面前;“马奶子”酒酸冽够劲,他拎着皮囊非得跟我“吹一个”;还有一种用不知名野果酿的“沙棘酒”,甜中带涩,后劲却足,我第一次喝多了,抱着胡杨树吐得昏天暗地,被胡铁彪和一众护卫笑了整整三天。
“二弟!你这酒量还得练啊!”胡铁彪拍着我后背,笑得见牙不见眼,“在咱们这儿,不能喝,谈生意都要矮三分!”
我吐得眼泪汪汪,有气无力地反驳:“大、大哥……喝酒伤身……苏先生说了……我得养着……”
“养个屁!男人大丈夫,就得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你看你,跟着哥哥这些天,脸上是不是有点血色了?”他捏了捏我依旧没啥肉的脸颊,力道依旧没轻没重。
我仔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虽然丹田还是那个死样子,但身体似乎没那么虚飘了,胃口也好了不少。难道这胡吃海塞、烈酒穿肠,歪打正着,也算一种……以毒攻毒?
**快意恩仇?差点意思,但行侠仗义可以有!**
商队途经一个小绿洲村落,正赶上当地一个恶霸带着几个狗腿子欺负一对卖瓜果的老夫妇,强抢东西不说,还动手推搡。胡铁彪远远看见,眉头一竖,骂了句“狗娘养的”,都没用我吭声,直接带着两个护卫大步流星走过去。
也没见他怎么动手,就那么往前一站,那股子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煞气一放,那几个地痞无赖当场就腿软了。胡铁彪甚至没拔刀,只是用刀鞘不轻不重地在那恶霸膝盖上敲了一下,那家伙就“嗷”一嗓子跪地上了,磕头如捣蒜。
“滚!再让老子在这片看见你欺负人,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尿壶!”胡铁彪声若洪钟。
恶霸屁滚尿流地跑了,村民们千恩万谢。胡铁彪摆摆手,浑不在意,回头还得意地冲我扬了扬下巴,那意思:咋样,哥哥威风不?
我赶紧送上崇拜的眼神,外加一记马屁:“大哥威武!简直是西域及时雨,沙海宋公明!”
胡铁彪虽然听不懂“宋公明”是啥,但“及时雨”他明白,乐得哈哈大笑,又赏了我一皮囊酒。
**游山玩水?这西域的“山水”可有点硌牙!**
说是游山玩水,其实大部分时间面对的都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形态各异(且都很扎脚)的戈壁滩,还有被风侵蚀得奇形怪状的雅丹地貌。胡铁彪却总能从中找到乐子。
他指着远处一座红色的山丘跟我说,那叫“火焰山”,传说底下压着条恶龙;路过一片巨大的、如同迷宫般的风蚀城堡时,他神秘兮兮地告诉我,这里面藏着古时候一个亡国公主的宝藏;夜晚宿营,他还能对着满天星斗,给我讲哪个星宿是“沙漠之眼”,哪个方向藏着“流沙河”……
真真假假,我也分不清,但听着他粗声粗气地讲述这些带着浓郁西域色彩的传说,看着眼前这片苍凉壮阔又光怪陆离的天地,只觉得心胸都跟着开阔了许多。
**异域风情?那可太足了!**
商队在一个叫“葡萄城”的大绿洲休整。好家伙,那真是开了眼了!满街都是头缠白布、身穿长袍的异族人,空气中弥漫着烤馕、羊肉串和各种香料的混合气味。集市上喧闹无比,卖什么的都有:流光溢彩的波斯地毯、寒光闪闪的大马士革弯刀、香气扑鼻的干果、还有被关在笼子里眼神桀骜的猎隼。
胡铁彪熟门熟路,带着我在集市里钻来钻去,用我半懂不懂的当地话跟小贩们砍价,给我买甜得齁人的哈密瓜,还有一种叫“皮亚子”的烤包子,咬一口满嘴流油,香得很!
晚上,他还带我去看了一场“赛乃姆”歌舞。看着那些蒙着面纱、身姿曼妙的舞娘随着欢快的手鼓声旋转,脚踝上的铃铛清脆作响,我都看呆了。胡铁彪在一旁挤眉弄眼,用胳膊肘捅我:“咋样,二弟?比你们中原的小娘子带劲不?”
我老脸一红,干咳两声,故作严肃:“大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呸!假正经!”他笑骂一句,自己却看得眼睛发直。
这样的日子,快活似神仙。仿佛所有的烦恼、前路的艰险,都被这西域炽热的阳光和凛冽的风沙暂时冲刷干净了。我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会忘了自己是个武功尽废、前途未卜的“废人”,只觉得天地广大,江湖有趣,有酒有肉有兄弟,夫复何求?
当然,夜深人静摸着怀里“千机”冰冷的残骸时,那份沉重还是会悄然浮现。但很快,就会被胡铁彪震天的呼噜声,或者第二天他兴冲冲拉我去“掏沙狐窝”的提议给打断。
这西域,这大哥,像是一剂猛药,以最粗犷、最直接的方式,强行把我从自怨自艾的泥潭里拽了出来,让我重新嗅到了……生活的气息。
我知道,这趟“VIp旅游”终有尽头,寻找《青囊补天录》的重任还在肩上。
但,管他呢!至少此刻,酒是烈的,风是野的,兄弟是真的!
“大哥!干!”
“干!二弟!”
皮囊相撞,酒液飞溅,笑声随着驼铃声,飘向大漠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