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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组织地下医疗中心。

医疗舱内光线柔和,各种仪器发出单调的滴答声,映照着田纳西苍白而平静的睡颜。他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除了过分苍白的脸色和几乎察觉不到的微弱呼吸,没有任何异常。手臂上的伤口早已愈合,连一丝疤痕都未留下,皮肤光洁得仿佛从未受过伤。体内监测显示,“极乐天堂”的毒素成分确实在持续减少,代谢速度虽然缓慢却稳定得不可思议。

但他就是不醒。

卡慕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医疗舱外,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或偏执狂热的紫罗兰色眼眸,此刻只剩下沉寂的焦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焦躁地在观察窗前踱步,时不时停下,死死盯着监测屏上那些看似平稳、却无法唤醒里面那个人的数据。

研究员战战兢兢地汇报:“卡慕大人,田纳西大人的生理指标一切正常,甚至比…比大多数人更‘正常’。毒素残留已低于危险阈值。我们找不到他持续昏迷的原因……”

“找不到?”卡慕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猛地转头看向研究员,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把他剖开,“‘极乐天堂’的资料你们也看了!那东西是作用于神经系统的!他现在神经信号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这叫正常?!”

研究员吓得一哆嗦:“可是…大脑扫描显示没有器质性损伤,神经递质水平也在正常范围…我们尝试了多种刺激方案,甚至用了小剂量的神经兴奋剂,都……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就像……”

“就像什么?”

“就像…他的‘意识’不在家一样……”研究员硬着头皮说出这个近乎荒谬的比喻。

卡慕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仪器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引得周围的研究员一阵瑟缩。“查!给我彻底地查!他的脑部活动,神经递质,一切!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巴罗洛也来过几次,他总是那副冷静到近乎漠然的样子,端着咖啡,远远地看着舱内的田纳西和数据屏。

“有趣的反应,不是吗?”他有一次对卡慕说,语气像在评论一个有趣的实验现象,“他的身体在拒绝这种低级的化学操控。昏迷……或许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系统重组和适应。耐心点,卡慕。我们可能在见证某种……进化。”

卡慕对他的话报以冰冷的瞪视:“他不是你的实验品!”

“当然,”巴罗洛微微一笑,意有所指,“他是组织的宝贵资产。但也正因为宝贵,我们才更需要理解他,不是吗?”他放下咖啡,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尤其是……他的这里。墨西哥的经历,或许刺激到了某些深层的东西。”

“耐心等待吧,卡慕,你的愤怒无济于事。”

几天过去了,田纳西依旧沉睡。毒素已被完全清除,所有生理指标完美得不像话,可他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空壳,安静地躺在那里。苍白的脸在医疗舱的冷光下几乎透明,卷曲的黑发软软地搭在额前,褪去了所有平日里的冷淡、锐利,脆弱得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卡慕最终无力地靠在观察窗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紫罗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里面的人,低声喃喃,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哀求:

“喂……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别吓我啊……”

回答他的,只有仪器规律而冷漠的滴答声,仿佛在丈量着田纳西沉睡的时间,也丈量着卡慕内心不断累积的恐惧。

医疗中心冰冷的光线笼罩着一切,将卡慕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孤独而无助。远在墨西哥的担忧无法传达,近在咫尺的呼唤得不到回应,田纳西的昏迷,成了横亘在所有人面前的一道无声而沉重的墙。

田纳西现在在街头流浪。

应该说,田纳西猫猫又在街头流浪。

是的,他的能量又不够了——但好在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1046和他自己都习惯了,迅速地把身体再一次丢下,意识自己跑了出来。

猫形态不好在组织里蹭能量,本想去萩原研二那蹭点,没想到刚走没多远就遇到了偷猫贼,被一网兜给兜走了。

能量不足带来的最大副作用之一,就是对外界感知的灵敏度下降。以至于当那个散发着劣质烟味和鱼腥味的阴影笼罩下来时,田纳西才猛地惊醒。

一个巨大的、粗糙的绿色网兜,以极其熟练且刁钻的角度,唰地一下从侧面罩了下来!

“喵?!”田纳西一惊,本能地想要跳开,但四肢却因为能量低迷而有些软绵绵,速度慢了一拍。网兜的边缘精准地刮过他的后背,然后迅速收拢!

1046:夭寿了,遇到偷猫的了!

“嘿!捞到一个!还是稀罕的卷毛黑猫!”一个粗嘎的男声带着惊喜响起。

田纳西被困在网兜里,视野瞬间被绿色的网格覆盖。他挣扎起来,爪子透过网眼胡乱地抓挠,发出刺啦的声音,但徒劳无功。网兜的材料很结实,专门用来对付动物的利爪。

“啧,还挺凶!”另一个声音抱怨道,“小心点,这品相能卖个好价钱,别弄伤了!”

田纳西被粗鲁地提溜起来,塞进了一个昏暗、拥挤、散发着各种动物恐惧气息的铁笼子里。笼子里已经有好几只猫了,有吓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也有焦躁不安来回走动的。

田纳西透过笼子缝隙,看到外面还有好几个叠放的笼子,里面关着猫和几只小型犬。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后门开着,他们正被快速搬运上车。

他停止无意义的挣扎,开始快速评估环境。这是一辆偷猫狗的车,目的是贩卖。车厢内昏暗,空气浑浊,笼子堆叠,门似乎只是简单扣上,没有复杂的锁具。司机和同伙在前面,暂时不会注意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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