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来自星神的恐怖插曲已然落幕,心神稍稍放松之际。
悬浮于空中的凌叶,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骤然扭曲,猛地爆发出了一阵极其突兀、甚至带着几分癫狂意味的大笑!
“哈哈哈哈——!!!”
这笑声与他之前冰冷沉静的形象形成了极致反差,显得无比诡异和渗人,瞬间将下方众人刚从阿哈阴影中解脱出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钟离眉头紧锁,温迪收起了玩世不恭,影握紧了刀柄,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突然失态的凌叶。
这笑声与他之前冰冷沉稳的形象形成了极致反差,显得无比诡异。
“为、为什么?!”凌叶的笑声中夹杂着惊怒与不解,他努力想要压制,却发现那股欢愉的冲动如同源自灵魂本能,根本无法遏制!
他明明已经将阿哈的显化分身彻底吞噬,自身的归墟之力更是能湮灭万法,为何还会受到影响?
电光石火间,一个被他忽略的致命细节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 —— 分身回归,记忆与情感融合!
当初为了确保分身的绝对独立性与隐蔽性,避免被伊斯塔露通过时间线察觉关联,他当初采用的并非简单的力量分割。
而是真正将自身的“七情”与部分核心神识剥离,塑造出了七个拥有独立人格、独立经历、甚至独立命运线的“自己”!
他们既是凌叶,又是独立的个体。
而当他们最终回归融合时,凌叶继承的,是他们完整的一切—— 力量、记忆、情感……以及,可能潜藏在深处的隐患!
而欢离,这个最早被阿哈盯上并赋予了“欢愉令使”身份的分身!
阿哈那等存在,怎么可能不在自己选中的“乐子源”身上留下点“后门”或者“礼物”?
凌叶立刻内视己身,神识如同扫描般掠过那属于欢离的、充斥着荒诞与欢愉的记忆洪流。
果然!在那片神识的核心深处,他发现了一点极其隐晦、却又与自身归墟之力格格不入、顽强存在的“欢愉”神性!
它并非外来能量,而是早已与欢离的神识本源纠缠共生,如同基因编码般难以分割!
凌叶试图以归墟之力强行炼化,却发现如同要用火焰烧掉火焰本身的一部分,不仅难以奏效,反而可能引火烧身,导致自身神识受损!
“该死!”凌叶心中警铃大作。
阿哈的算计竟如此之深!祂早就料到欢离终将回归本体,这缕深植的欢愉神性,便是祂埋在自己灵魂深处的一颗定时炸弹!
当断则断!
凌叶眼中狠色一闪,毫不犹豫,立刻调动绝大部分神识力量,化作一柄无形的利刃,就要将那部分被污染的、属于“喜”之情的神识连同那点欢愉神性,彻底斩出体外!
宁可承受情感缺失与神识受损的代价,也绝不能被阿哈的意志侵蚀同化!
然而,就在他意念刚动的刹那——
“哈哈哈!本体,一起开心嘛!”
那团属于欢离的神识仿佛拥有了独立的意志,发出了与阿哈如出一辙的癫狂笑声。
它不仅没有坐以待毙,反而主动出击,如同病毒般猛地扩散开来,强大的欢愉意念如同瘟疫,瞬间侵染了离它最近的那团代表着“惧”之情的神识(隐尘)!
象征着恐惧的灰色神识,竟在刹那间被染上了荒诞滑稽的色彩,被欢离的神识强行裹挟、融合,壮大了其声势!
形成了一个更加庞大、混乱的污染集合体!
凌叶又惊又怒,动作却丝毫不慢。
‘该死!’凌叶心中怒骂,动作却丝毫不慢。
归墟之力化作坚固的壁垒,强行隔绝了欢愉意念的进一步扩散,并以快刀斩乱麻之势。
终于将那团融合了“喜”与“惧”、并蕴含着阿哈神性的混乱神识整体剥离了出来!
“咔嚓——!”
神识层面的撕裂剧痛让凌叶的小脸瞬间惨白,但他成功地将那团混乱的污染体分离了出去!
但危机远未结束!
那团被剥离的混乱神识(下面暂称“喜惧聚合体”)仿佛知道凌叶接下来的打算,它发出一阵更加狂放的笑声,不再试图侵蚀其他神识。
而是调转方向,如同失控的陨星,悍然撞向了凌叶还没来得及完全融合的、代表着剩余五种情绪的神识光团!
“轰——!!!”
这一撞,并非物理冲击,而是概念与神识层面的剧烈碰撞与污染扩散!
意识海内仿佛发生了宇宙大爆炸!凌叶只感觉自己的圣体剧震,灵魂仿佛要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在那蕴含了阿哈神性的混乱冲击下,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正准备融合的五大情绪光团,竟被硬生生撞得四分五裂,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我的情绪!’凌叶心中大急,强忍着撕裂般的痛苦,凝聚起残存的神识意志,如同扑食的猎鹰,分别朝着那几团最重要的、代表着他核心情感的情绪光团扑去,试图重新建立连接并将其拉回。
但就在他分心他顾的刹那,那团最核心的、由欢离主导的污染体,却狡猾地避开了他的扑击,一个迂回,如同附骨之疽,直接撞向了他本体意识的核心!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他全力收拢情绪光团的同时,那被他吞噬入归墟空间内的、属于阿哈的意志与力量,也开始兴风作浪!
“哈哈哈!好玩!真好玩!”阿哈那充满乐子人气息的笑声直接在凌叶的力量本源深处响起。
那团被吞噬的欢愉概念并未被立刻炼化,反而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在归墟空间内左冲右突。
最后,它找准机会,发出一阵极度欢快的大笑,猛地撞向了凌叶圣体的核心,那团刚刚成型、融合了多种至高法则的力量本源!
“嘭——!”
一声沉闷的、仿佛世界根基动摇的巨响在凌叶体内爆发!
这一撞,并非物理层面的冲击,而是概念层面的干扰与破坏!
凌叶那原本浑然一体、流转不息的力量本源,在这内外夹击、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竟被这蕴含星神本质的一击,硬生生击溃、炸裂开来!
磅礴的力量失去了统一的约束,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四溢!
一部分被凌叶残存的本体意识艰难收束,更多的则如同无主之物,被那四散飞溅的几大情绪光团本能地吸引、吞噬!
“呃啊——!”凌叶抱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感觉自己的思维、记忆、意志都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不断狂笑的旋涡,几乎要彻底迷失
前有情绪失控四散,后有力量本源遭创!
内忧外患,同时爆发到了极致!
凌叶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度痛苦和狰狞的神色。
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别说保住所有情绪和力量,恐怕连自身意识都会在这内外夹击下彻底崩溃!
绝境之下,狠厉之心再起!
“既然保不住,那就……分!”
他做出了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决定 —— 主动分裂!
强大的意志强行作用,他那本就因冲击而动荡不安的意识,被硬生生撕裂成三份主意识碎片!
同时,那溃散的力量本源,也被他引导着,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能量损耗,强行分割成了四份!
凌叶的本体,只来得及抢回大约三分之一的残存力量,气息瞬间暴跌!
“不——!”他发出不甘的怒吼,试图强行稳住局面。
三份较大的主意识碎片,如同离弦之箭,各自裹挟着一份分割出的力量,分别扑向了距离最近、且相对完整的三团最大的情绪聚合体:
一份扑向了融合了怒与恶的暗沉光团;
一份扑向了蕴含着爱与欲的柔和光团;
然而,那团最混乱、蕴含着阿哈神性的喜惧聚合体,却发出了计谋得逞的狂笑,主动放弃了争夺其他情绪,反而如同附骨之疽,直接撞向了凌叶那保留的核心意识!
“轰隆——!”
意识海再次剧震!凌叶只感觉脑袋仿佛要炸开,思维瞬间变得混沌。
但已经晚了。
他体内这场失控的爆炸与力量溃散,叠加阿哈残留的星神级气息,以及他自身归墟之力的剧烈波动,三者交织,形成了一股极其不稳定的、足以撕裂空间的恐怖能量乱流!
“嗤啦——!”
一声清晰的、如同布帛被撕裂的巨响传来!
凌叶身旁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通往未知虚空的裂口!
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贪婪的巨兽,瞬间席卷而入!
那三团承载着凌叶部分力量与核心情绪的光团,在这突如其来的空间风暴中,如同狂风中的落叶,瞬间被卷走,消失在深邃混乱的虚空裂口之中!
凌叶拼尽全力,神识化作两只无形大手,勉强抓住了怒,恶与爱,欲两团光球的边缘,想要将它们拉回。
可阿哈残留的意志岂会让他如愿?那团喜惧邪光发出一阵嘲弄的狂笑,猛地撞向凌叶的神识大手,同时引动了更狂暴的空间乱流!
“噗!”神识连接被强行震断!
“嗖!嗖!”
“不——!”
在凌塔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三团被自己主意识碎片捕获的情绪力量光团,在空间乱流的席卷下,瞬间被抛入了两道不同的裂缝,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他自己,则与那团死死纠缠着他的“喜惧聚合体”一起,被第三道裂缝产生的吸力牢牢抓住。
与此同时,那团在归墟空间内捣乱的阿哈意志,发出一阵心满意足的大笑,裹挟着那团“喜惧聚合体”中属于欢离的核心部分,化作一道流光,率先遁入一道细小的空间裂缝,消失不见。
转瞬之间,凌叶失去了大部分力量,更失去了代表着他“怒”、“爱”、“惧”、“恶”、“欲”“喜”的六种核心情绪化身!
只剩下本体意识以及残存的约三分之一力量,还有那最早被吞噬、已初步融合的“哀”之墨绪的部分底蕴。
“阿——哈——!!!”
极致的愤怒与屈辱让凌叶彻底暴走!
他不再去管那些流失的情绪和力量,将所有的怒火与杀意,全部倾注在体内那还在哈哈大笑的阿哈意志残影上!
将阿哈残留在此地的所有意志、力量、乃至欢愉概念,如同鲸吞海饮般,猛地吸入自身,然后以近乎自残的方式,强行运转圣体。
归墟之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收缩!
“给我 —— 炼!!!”
一口吞噬,顷刻炼化!
那团阿哈的意志残影连同其携带的欢愉概念与力量,在凌叶不惜一切的疯狂炼化下,连最后的笑声都未能发出,便被彻底湮灭、吞噬,化为了最精纯的本源,弥补了他一部分的损耗。
空间裂口缓缓弥合,虚空乱流渐渐平息。
原地,只剩下凌叶那小小的身影悬浮着,脸色苍白,气息比起刚才衰弱了不止一筹,眼神中充满了暴怒、不甘,以及一丝……茫然。
他成功了,他解决了阿哈留下的直接隐患,保住了自己最核心的意识和不完整的力量。
但他也失败了。他失去了大部分刚刚融合的情绪,失去了大部分力量本源,更失去了两个蕴含着自身主意识碎片和部分核心力量的“自己”,流落到了未知的时空。
原本完美无瑕、前途无量的圣体之道,刚刚开始,便遭遇了近乎分崩离析的重创。
这场与星神的交锋,没有赢家。
只有一地鸡毛,和一个被迫“减肥”、且内心留下巨大空洞的……凌叶幼崽。
以及下方彻底目瞪口呆、大脑几乎停止运转的众人。
下方的众强者看着突然虚弱、神色凝重的凌叶,以及消失的情绪体,心中满是疑惑,却没人敢上前询问。
刚才那场神识层面的交锋太过诡异,他们只能隐约感受到空间波动与力量碰撞,却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凌叶深吸一口气,勉强稳定住紊乱的力量。
他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寻找情绪体,而是尽快恢复本源,防止其他星神趁机发难。
至于逃亡的情绪体,总有一天,他会将它们一一找回,彻底补全自身。
一场本以为的最终胜利,却在最后关头,因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演变成了力量崩溃、情绪散失的惨淡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