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被压住的时候，全身都在疼。他咬紧牙关，没叫出声。胸口像被大石头砸中，喘不上气，嘴里有一股血腥味。
他的眼睛还睁着，盯着前面那只发红的手臂。
那红色的光又开始亮了，一圈一圈转起来。光越来越强，就在最亮的一刻，他看见了一个黑影，一闪就没了。但他确定，不是看错。
充能有停顿。
“家人们……”他声音很哑，手还在包里抓着干扰弹，“等光灭了，马上喊‘现在’。”
弹幕突然安静了一下。
接着一条接一条刷出来：
“看到了！”
“我们帮你数！”
“你说就行，我们吼！”
他喘了口气，眼角看到墙角的相机。镜头歪了，但画面还在动，灰尘在屏幕上飘。
张峰靠在墙边，头低着，肩膀上的血把衣服染红了。他听见苏然的话，艰难地抬起左手，在空中抓了一下。
苏然懂他的意思。
他们一起撑到现在，不用多说话。
敌人慢慢举起手，第三次开始蓄力。红光从手掌蔓延到整条手臂，越来越亮，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烫人。
苏然屏住呼吸。
光变亮——
更亮——
然后……
暗！
“现在！！”他大声喊。
整个直播间都炸了：“现在！！”“就是现在！！”“打他！！”
他没扔干扰弹，而是猛地翻身滚开。这一动牵动伤口，肋骨疼得厉害，但他顾不上。
热度回放启动。
【技能载入：轨迹预演】
眼前的动作变慢了，敌人的每一个动作都能看清。他发现敌人左肩有个能量点，立刻把剩下的所有流量点全加进“震荡波异能”。
这不是防守，是最后一击。
他右手拍地，借力跳起半尺高，手指对准敌人左臂根部，异能从掌心冲出去。
同时，张峰用尽力气挥下震荡棒。
“砰！”
地面震动，电线乱晃，火花从天花板掉下来。敌人脚步不稳，身子一歪。
就是这一刻。
苏然的震荡波打中目标。
“轰”的一声，像是里面炸了。敌人左臂的红光闪个不停，忽明忽暗。
他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在地上。
全场安静了一秒。
苏然摔在地上，用手撑着才没趴下。他大口喘气，额头贴着冰冷的地板，汗水混着血往下流。
赢了吗？
不，还没。
那人虽然跪了，但另一只手还撑着地，头慢慢抬起来，眼神还是冷的。
苏然知道，对方还能打。
但他不怕了。
“拍到了吗？”他回头问相机，声音发抖，“刚才那一击有没有录清楚？”
弹幕马上回应：
“录到了！”
“全程高清！”
“角度完美，可以直接当教学视频发！”
他咧嘴一笑，嘴角裂开出血。
“那就继续。”
他伸手去包里找东西。药没有了，只剩一根信号棒和半块电池。他拿出信号棒，拔掉保险栓，拿在手里当武器。
张峰靠着墙，一点一点往上爬。“我还能站。”他说，声音小但坚决，“别想把我丢下。”
“谁要丢你。”苏然过去扶他，“咱们说好了，活着回去才算赢。”
两人背靠破损的控制台，面对那个正慢慢站起来的敌人。
红光还在闪，但节奏乱了。每次亮起来都比之前慢。显然，刚才那一击伤到了核心。
“他现在是硬撑。”苏然低声说，“就像手机快没电了还开机，撑不了多久。”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打他脑袋？”张峰喘着问。
“因为我要留着他直播。”苏然盯着敌人，“直播断了，咱们白干。”
张峰愣了一下，笑了：“你还真当日常打卡了。”
“本来就是。”苏然调整呼吸，“粉丝看热闹，我看机会。现在热闹够了，该收网了。”
那人终于站直了，左手垂着，红光微弱，随时会灭。但他右脚往前迈了一步，地面裂开一条缝。
威胁还在。
苏然对着镜头说：“家人们，接下来可能看不清动作。但我们一定会让他记住今天。”
弹幕飞快刷着：
“小心！”
“别冲太前！”
“我们都在！”
他没再说话，把信号棒夹在腋下，双手合拢，调动最后的能量。
流量点只剩三百，不够再放一次强震荡波。但他不需要那么大力量了。
只要准。
他闭上眼，靠系统提示确认敌人状态：【目标能量循环紊乱，冷却周期延长至1.8秒】
机会大了。
“等他抬手。”苏然睁开眼，“这次我来喊。”
张峰点头，握紧震荡棒。
敌人果然抬手，红光挣扎着亮起。这一次，光亮得慢，也不稳，像风里的蜡烛。
亮——
亮——
然后……
暗！
“上！”苏然冲出去。
张峰同时砸下震荡棒。震动让敌人脚步一顿，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半拍。
苏然冲到面前，双手推出，把全部异能变成一股细流，打向敌人左肩。
“砰！”
一声脆响，敌人整条左臂抽搐一下，红光彻底熄灭，软软垂下。
他失去平衡，连退三步，撞墙滑倒。
苏然站着，手还在抖。他低头看自己，衣服破烂，手臂上有好几道深口子，血一直流。
但他还站着。
“干掉了？”张峰走过来，声音不太确定。
“没死。”苏然摇头，“但短时间内不能打了。”
他走过去，用脚踢了踢敌人的手臂。没反应。
“废了。”他说。
弹幕疯狂刷屏：
“赢了！！”
“主播牛逼！！”
“这才是逆袭剧本！！”
人气值猛涨，系统跳出提示：【关注数突破三百万，解锁新功能：远程信号标记】
他没急着看，转身走到墙角，把相机扶正。画面重新对准战场中心，包括倒地的敌人和满地狼藉。
“证据录全了吗？”他问观众。
“录了！”
“云端备份已完成！”
“转发量破十万了！”
他松了口气，靠着墙坐下。张峰也挨着他坐下，两人都没力气说话。
过了几秒，苏然开口：“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直播吗？”
“哪次？”张峰笑，“翻车那次？”
“嗯。咱俩在出租屋吃泡面，我说我要当顶流主播，你说我做梦。”
“现在呢？”张峰看他。
“现在。”苏然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满脸血污，衣服破烂，但眼睛亮着，“我不是在做梦，我在直播现实。”
弹幕安静了一瞬。
然后一条一条刷上来：
“你做到了。”
“我们一直信你。”
“别停下，接着拍。”
苏然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相机镜头。
远处，那个倒地的敌人，开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