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皇后的娘家姐妹,怎么和皇后的得体装扮差别那么大……
中年妇人身旁坐着个清秀女子,年纪和江初月差不多大。她一身白底透青襦裙,发髻松松挽了一半,还留一半秀发披散在肩头。
再看她的神情,与中年妇人的趾高气扬不同,而是充满着小白花式的柔弱感。
皇后听了中年妇人的话有些惊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这……”
中年妇人抓住机会说道:“姐姐,正巧我家颦儿在芳巧嬷嬷那学习宫规,要不让太子妃也一同去学吧,以后也好更妥善的服侍太子。”
江初月是东夏国正儿八经的公主,住的也是东夏国的皇宫,什么宫规不知道?竟然还需要再学!这不是摆明了给她这个异国公主下马威吗!
想到这,江初月回绝道:“这位贵人,我自小住在宫里,宫规也是学全了的,哪有再学一遍的道理?!”
中年妇人不知江初月是个性子烈的,竟然没等皇后娘娘做决断就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一时语塞。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皇后说道:“姐姐,这太子妃虽自小也养在东夏国的宫里,可各国有各国的宫规,总有不同之处,还是学一学才放心罢。”
“况且日后颦儿与她一同侍候太子,若是颦儿在规矩上比她得体,旁人该说姐姐您偏颇,只顾着教自己亲眷,而不教导这外邦公主了!”
皇后听了中年妇人的话,有些犹豫。她统领后宫,要的就是一个公正严明,以德服人。如果被人构陷不公,那以后还如何掌管后宫各项事务。
可要是强制东夏国公主学宫规,若她实在不愿,自己也会落下个苛待儿媳的话柄。
江初月看出皇后的为难,主动说道:“母后,各国宫规确有不同之处,儿臣愿意学习北昭国的宫规,以便将来更好的服侍您和太子殿下。”
看到她如此识大体,皇后笑容满面道:“好好好,来人,快给太子妃赐座。”
话音落,一旁的宫女领着江初月坐到右侧的宽椅上。
她一落座,方才的中年妇人又忍不住出声,不过这次不是针对江初月的话语,而是有关她女儿的婚事:“姐姐,颦儿也老大不小了,宫规也快学成了,您看择个什么吉日入东宫呢?”
“说来,颦儿与她的太子表哥自小一处长大,那感情自是不同的,比旁人要亲厚的多。我就想着早点让颦儿嫁过去,也好贴心照顾太子殿下。”
皇后回道:“妹妹别急,这太子妃刚入东宫,按北昭国礼法,风儿需再等一年才能纳侧妃。”
中年妇人急道:“姐姐,我家颦儿等得,我可等不得!本来颦儿就是要当太子妃的,结果横空出来个东夏国的和亲公主,颦儿命苦,只能屈居于旁人之下做个侧妃。”
“颦儿从小被我和她父亲宠着,是个不争不斗的性格,我却不能任由外人糟践了她。她入宫学宫规已有大半年,再耽搁下去,旁人该笑她了!”
说罢,中年妇人还恶狠狠的用眼神剜了江初月一眼。
江初月有些无语,这和亲赐婚又不是她的主意,她也是个苦主,怎得那中年妇人不敢恨做决策的上位者,倒是挺敢拉踩她的。
况且她又不反感那颦儿入东宫,反正对她的生子计划无碍,她也不想管好吧!
皇后听了中年妇人的一番话,有些动摇,到底是自家亲妹妹的女儿,她也不想耽误了这少女。
她眼神望向江初月:“太子妃,本宫瞧着颦儿的性子,不作妖也不善妒,也是个好相处的主儿。日后她入宫,定不会妨碍你和太子的夫妻情深,还能替你分担些照顾太子的责任,你看……”
江初月心下一惊,这皇后表面公正,实际上还是想偏向自家亲戚。
刚才还拿太子大婚后一年不能纳侧妃说事,转眼间又想把这纳侧妃难题抛给她。她是太子妃,若她愿意替太子早纳侧妃,外人只会称赞她有大度容人之量,而不会有其他风言风语。
江初月起身向皇后拜了一拜,说道:“母后,儿臣看颦儿妹妹也欢喜的很,自然是愿意将她早接进东宫,和儿臣一同服侍太子殿下的。”
听到她识大体的话,皇后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笑道:“我就知道东夏国公主是个贴心的人儿。”
一旁的中年妇人和颦儿看江初月的眼神也尽显柔和。
江初月继续说道:“只是……”
几人没料到她还有话,顿时紧张起来:“只是什么?”
江初月犹豫道:“只是此事还需太子殿下做主,我同意是同意,却不能替太子做主。”
皇后回道:“无妨,你既是太子妃,那以后太子后院的事情皆由你来管。”
江初月俯身道:“谢母后抬爱,只是儿臣毕竟才嫁到东宫,万事还需与太子殿下商量着来,才能维持夫妻和睦之情。”
“等太子凯旋归来时,儿臣再向太子提议纳侧妃一事。届时太子有凯旋之喜,又喜纳侧妃,岂不是双喜临门!”
说罢,她又转头对颦儿笑道:“颦儿妹妹如此清秀可人,又与太子殿下是青梅竹马,想必殿下对妹妹的情谊也是颇深的,定会同意此事。”
“妹妹不必担心,你早晚都要入东宫的,到时候外人的闲言碎语也会不攻而破。”
江初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面前的几人也不好再劝什么。反正这太子妃看着也不是个善妒的性格,颦儿入东宫也就是个时间先后的问题,急也急不得。
皇后又与诸位闲聊了会,便让大家都回去了。
……
江初月和颦儿一起在芳巧嬷嬷那学习宫规,每日还要定时去坤宁宫请安。
其实她倒不厌烦请安,只是每次去坤宁宫,颦儿和中年妇人都在那。
那中年妇人又不是个省油的灯,对她敌意很大,说话夹枪带炮的,扰的她心烦。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宫规学的差不多了,江初月便在卧房留下书信一封,去边境找楚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