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安逸身上那丝若有若无、却让人心神不宁的气息。
理智的弦,骤然绷紧。
张麒麟喉结滚动了一下,不再犹豫。他一只手迅速扣住安逸撑在他身上的手腕,另一只手则稳住了安逸的后脑,不给他任何反应和逃离的机会,然后,猛地抬头,精准地覆上了他的唇!
一声轻微的响动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安逸彻底怔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从未想过会与张麒麟有这样亲密的接触,更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人会突然如此强势。
直到唇上传来温热而坚定的触感,他才如梦初醒,开始剧烈挣扎,手脚并用地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可是张麒麟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牢固,任凭他怎么推搡都纹丝不动。
但他的力气在张麒麟面前,实在微不足道,徒劳的扭动反而让两人贴得更近,安逸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传来的温度,这让他更加慌乱。
最终,安逸耗尽了力气,瘫软下来,放弃了抵抗,只剩下细微的颤抖和混乱的喘息。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张麒麟感觉到他的顺从,心中微微一动,试探性地稍稍加深了这个意外却又渴望已久的接触。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安逸在感觉到某种异样的贴近时,浑身一僵,嘴唇紧紧抿着,发出含糊的呜咽。
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同时,他隐约感觉到某种不寻常的触感,让他很不舒服,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迷迷糊糊地,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推开那个让他不适的源头。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他甚至没有思考自己在做什么。
就在他的手碰到对方的瞬间,头顶传来张麒麟一声压抑带着极致沙哑的闷哼。
! !
安逸就算再迟钝,此刻也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没经历过也多少知道!巨大的惊慌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趁着张麒麟因那一下触碰而瞬间松懈的间隙。
猛地挣脱开他的禁锢,连滚带爬地翻下床,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像一阵风似的逃走了,连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安逸一走,房间里那丝扰人心神的气息也随之消散。
张麒麟躺在床上,缓缓坐起身,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指尖甚至无意识地擦过刚才被触碰的喉结。他的眼神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深邃,仿佛在回味刚才发生的一切。
黑暗中,他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松动。若是有人此刻能看到他的表情,定会惊讶于那向来冰冷的眸中闪过的一丝温度。
他起身,走过去捡起安逸掉落的那只毛绒拖鞋,整齐地放在门口,然后关好门,重新躺回床上,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夜,他睡得异常安稳。
张麒麟是睡得安稳了,逃回自己房间的安逸却彻底失眠了。
他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像个蚕蛹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脑子里反复回放刚才那令人心慌意乱的一幕幕。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让他面红耳赤。
他拼命安慰自己:都是意外!是不小心摔倒了!碰到喉结是意外!被碰到嘴巴也是意外!对,都是意外!
可无论他找多少理由,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却在叫嚣:张麒麟后来的反应,那不容拒绝的亲近,那……那明显的身体变化,根本就不是意外能解释的!
结果就是他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第二天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魂不守舍地飘出了房间。
他走路的姿势都有些飘忽,显然是彻夜未眠的后遗症。
无邪正在院子里摆弄着胖子刚买回来的豆浆油条和小笼包,看到安逸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安逸,你昨晚没睡好吗?这黑眼圈重的,都快赶上熊猫了。”
安逸蔫蔫地“嗯”了一声,有气无力地拿起一根油条,小口小口地啃着,脑袋一点一点的,仿佛随时都能睡着。
他的眼神涣散,显然心思完全不在早餐上。
无邪想了想,昨天除了黑瞎子来晃了一圈,也没发生什么别的大事啊。
他忍不住安慰道:
“安逸,黑瞎子说的话,你别太放在心上。他那人就那样,满嘴跑火车。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让小哥去跟他聊聊。”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张麒麟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安逸旁边的凳子上。
安逸一看到张麒麟,浑身一激灵,手里的油条差点掉桌上。
他猛地站起身就想躲开,却被张麒麟眼疾手快地一把拉回了座位,力道不容拒绝。
“我……我吃好了,你……你有什么事吗?”
安逸心跳得厉害,根本不敢看张麒麟,说话都结巴了。
张麒麟看着他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神色不变,只淡淡吐出几个字:
“坐好,吃完,去训练。”
“训练?训什么练?”
无邪一脸懵,看看小哥,又看看安逸。
安逸现在哪还有心思训练,一想到要单独面对张麒麟,腿就发软。
“不,不用了!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真的!”
他连连摆手。
张麒麟目光沉静地看着他,缓缓开口:
“昨晚……”
“训!我训还不行吗!”
安逸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伸手虚掩了一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脸颊通红地喊道。
张麒麟看着他那慌乱的样子,无声地点了点头。
安逸飞快地缩回手,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豆浆碗里。
无邪和刚走过来的胖子看着这两人之间明显不对劲的气氛和对话,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奇怪,他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微妙了?
吃完饭,张麒麟二话不说,直接带着试图溜号的安逸,在院子中央开始最基础的训练——扎马步。
无邪和胖子坐在廊下,看着在烈日下已经摇摇晃晃扎了快三个小时马步,脸色发白,汗水浸湿了衣背的安逸,心疼得不行。
胖子忍不住开口求情:
“小哥,你看安子这都快虚脱了,要不今天先到这儿?循序渐进嘛。”
无邪也附和:
“是啊小哥,他才刚练马步,不用练那么久。”
张麒麟一个平静的眼神扫过去,两人瞬间噤声,把后面求情的话全咽了回去。
得,小哥认真起来,谁说都没用。
只是无邪心里更疑惑了:这俩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