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洛曦那少得可怜的行李就被佣人打包好,送到了主宅后方另一栋更为隐秘、守卫也更加森严的独立别墅——墨园。
与主宅的奢华复古不同,墨园是极致的现代冷感风格。黑白灰的色调,线条利落干净,智能控制系统无处不在,一切都高效、精准,却也冰冷得毫无人气,像是顾言琛本人的延伸。
洛曦被管家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洛少爷,这是您的房间。大少的房间和书房在三楼,没有允许,请您绝对不要上去。”管家一板一眼地交代,语气恭敬却疏离,“大少喜静,平日请您尽量待在房间或指定区域活动。用餐时间会通知您,如果没有通知,代表大少不回来用餐,厨房会单独为您准备。这是墨园的注意事项清单,请您务必遵守。”
管家递过来一张打印纸,上面罗列着密密麻麻的条款:几点后不得喧哗,哪些区域禁止入内,未经允许不得擅动任何物品……
洛曦接过清单,心里咂舌。这哪里是家,分明是军事化管理区。
“谢谢,我知道了。”他乖巧地点头,努力扮演一个安静、懂事、不惹麻烦的弟弟。
管家似乎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微微颔首后便离开了。
洛曦关上房门,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打量了一下这个新房间,比之前侧翼的房间要小一些,但设施齐全,同样干净整洁得不像有人住过。
既来之,则安之。为了任务,为了生存时间,也为了……收集那个人的碎片。
他决定贯彻“装乖求生”的法则。阳光治愈系暂时发挥不了,就先从“乖巧透明不惹事”开始做起。
接下来的几天,洛曦严格遵循着墨园的规矩,活得像个隐形人。他尽量待在自己的房间或者一楼的画室里,吃饭时如果遇到顾言琛,就低头快速吃完,绝不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也绝不主动搭话。
顾言琛似乎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每天早出晚归,即使偶尔碰面,眼神也不会在他身上停留半秒。
直到第三天晚上。
洛曦有些口渴,下楼去厨房倒水。经过客厅时,发现顾言琛竟然罕见地在家,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周身的气压比平时更低。
洛曦下意识地就想绕道走。
却忽然瞥见旁边的开放式西厨中岛台上,放着一瓶开了封的威士忌和一个玻璃杯。顾言琛手边却没有酒。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洛曦的脑海。
他记得,上个世界的褚墨,工作压力大或者烦躁时,似乎偶尔会喝一点烈酒,而且……好像对甜食接受度还行?
装乖,是不是也可以包括……适度的、不惹人厌的关心?
他心跳微微加速,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他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果然有牛奶和鸡蛋。
他拿出材料,动作极其轻柔地加热牛奶,打散鸡蛋,又找到一些砂糖和香草精。很快,一碗简单却香气扑鼻的牛奶蛋羹就做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温热的蛋羹放在一个白瓷碗里,又配了一把小勺子。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端着碗,像只警惕的小动物一样,慢慢挪到客厅。
顾言琛显然察觉到了他的靠近,抬起眼,冰冷的视线扫过他和他手中的碗,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洛曦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又无害:“哥……哥哥,我看你好像很累……做了点夜宵,甜的,吃了可能会舒服一点……”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顾言琛的眼神实在太有压迫感了。
顾言琛的目光在那碗嫩滑的、冒着热气的蛋羹上停留了两秒,又回到洛曦写满紧张和一点点期待的脸上。
空气凝固了几秒。
就在洛曦以为自己要被冻死或者呵斥的时候,顾言琛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电脑屏幕,仿佛他不存在。
但……他也没有拒绝。
洛曦壮着胆子,轻轻将碗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转身溜回了楼上,一气呵成。
回到房间,关上门,洛曦才大口喘气,后背又是一层汗。
他刚才真是胆子太大了!
几分钟后,他鬼使神差地悄悄拉开一条门缝,向下望去。
只见楼下,顾言琛依旧在处理电脑,但他手边的那碗牛奶蛋羹……已经不见了。空碗被放在了一旁。
他……吃了?
洛曦的心跳,又一次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目标排斥度-1%。奖励生存时间:1小时。】
【日常任务:‘微不足道的关心’完成。奖励生存时间:6小时。】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但洛曦仿佛看到,那座巨大的冰山,似乎裂开了一条微不可查的缝隙。
他的装乖求生法则,好像……初步见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