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广志没有倒下,借着强行爆发出的来的力量,他双拳紧握,狠狠地、毫无花哨地向左右两侧猛砸出去!
“砰!砰!”
两声闷响如同敲在破鼓上。左侧那个手持大扳手、正狞笑着扑近的家伙,被一拳结结实实砸在胸口!清晰的骨裂声响起,那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双眼暴突,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砸在后面的车门上,软软滑落,口中涌出大量血沫。
右侧一个举着砍刀冲来的打手,被一拳砸中肩胛,整个肩膀怪异地塌陷下去,砍刀脱手飞出老远,人惨叫着滚倒在地。
这惨烈的反击狠狠砸在疯狂扑上来的打手群心上。
冲击的势头为之一滞,前排的人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惧意,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包围圈出现了一丝松动。
“妈的!一群废物!他快不行了!用网!再罩他!耗死他!”赵少杰在人群后面气急败坏地跳脚大骂,唾沫星子横飞。
黄斐和李奇伟的脸色都阴沉下来,就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李奇伟突然毫无征兆地伸出手,猛地一把撕下了写字板上的书法作品。
书法扔了出去。它在空中飞舞着,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直直地飞向了杜广志所在的方位。
就在杜广志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那幅书法已经爆开,化作冰雹砸在了他的头顶上。随着杜广志的左摇右晃而移动,始终精准地不断砸向他。
杜广志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有些措手不及。直到一波冰雹落尽,周围的人也适时地围了上来。
杜广志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刀片,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身体的力量如同退潮般迅速流逝,刚才那一下强行挣脱和双拳反击,几乎抽干了他最后的力量储备。土甲上的龟裂更深了,边缘不断有细碎的土屑剥落。视野中的黑斑越来越多,几乎连成一片。
杜广志死死地盯着左前方那两个打手之间的空隙,这可是刚才的混乱所造成的一个难得的机会!那是通向山边阴影的唯一薄弱之处。
他毫不犹豫地猛然一跺脚,只听得“噗”的一声,脚下的泥水像是被引爆了一般,高高地溅起。与此同时,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体内残存的、那一丝丝微弱的力量疯狂地灌注到双脚之中。
脚下原本湿滑的泥地此刻竟然如同变成了他的助力一般,带着一股决绝而惨烈的气势,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缝隙猛冲过去!
这速度快得惊人,甚至比他刚才闪转腾挪时还要快上几分!
“拦住他!”赵少杰的尖叫声,刺破了黑暗,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挡在缝隙正前方的,是一个手里攥着把扳手、身材敦实的方脸汉子。他看到杜广志煞神般冲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旋即被凶狠取代。怪叫一声,抡起沉重的扳手,朝着杜广志冲来的方向,不管不顾地横扫过来!扳手撕裂空气,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杜广志的速度丝毫未减,就在扳手即将击中他的瞬间,他前冲的身体以一种极其微妙的方式侧旋了一下。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扳手最重的头部,使得扳手的攻击力度大打折扣。
与此同时,杜广志紧贴身体的右臂迅速前撩。就在这一刹那,一根尖锐的土刺凭空出现,直直地刺向方脸汉子的身体。
“噗嗤——!”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仿佛是布帛被撕裂一般,让人毛骨悚然。这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而那根土刺则毫无阻碍地刺穿了方脸汉子的身体,带起一串血花。
然而,方脸汉子手中的扳手并没有因此停下,它依然带着大力狠狠地砸在了杜广志右臂的土甲护肘上。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土甲护肘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杜广志身体剧震,右臂瞬间麻木,护肘应声碎裂,坚硬的土块崩飞!这一下格挡,成功地将扳手的轨迹稍稍撞偏。
杜广志借着这股撞击力,身体如同泥鳅般猛地一矮、一钻,硬生生从方脸汉子的腋下和旁边另一个打手挥舞的砍刀空隙之间,挤了过去!
人圈之外冰冷的空气重新灌入灼痛的肺部,山林浓重的阴影就在眼前几步之遥!那里地形复杂,是他唯一的机会!
然而,就在他脚步刚刚踏上山脚斜坡边缘,心神因为这一线生机而出现极其短暂、几乎无法察觉的松弛的瞬间——
脚下!
一根湿漉漉、沾满泥浆、毫不起眼的麻绳,颜色几乎和泥水融为一体。李奇伟嘴角冷笑,一只穿着沾满污泥的运动鞋的脚,极其阴险地、无声无息地在那麻绳一段绳上猛地一踩、一勾!
杜广志的右脚踝被猛地绊住!身体的重心瞬间崩塌!
“呃!”一声短促的惊呼卡在喉咙里。他整个人完全失控地向前扑倒!沉重的土甲带着他加速砸向冰冷坚硬的岩石!
杜广志倒下的同时,左手五指猛地深深抠入泥中!用尽力气强行催动脚下土块岩石,
“起啊——!”
一声沙哑的、带着血沫的咆哮从他紧咬的牙缝里迸出!
“噗!噗!噗!噗!”
四根尖锐、粗粝、带着地下冰冷土腥气的土刺,如同被压抑了很久,毫无征兆、极其突兀地从他身周四个方向的泥泞地面破土而出!
“啊——!”
“我的脚!”
凄厉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三个冲在最前面、试图扑上来按住摔倒的杜广志的打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地刺洞穿了脚掌!
尖锐的土刺穿透鞋面和脚骨,将他们死死钉在原地!鲜血瞬间染红了土刺的根部,混合着泥水淌下。剧痛让他们瞬间失去了战斗力,抱着脚惨嚎着翻滚在地。
然而,第四声惨叫,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令人心悸的苦痛和惊恐。
杜广志的脸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额角传来撕裂的剧痛,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流下,模糊了右眼。
他挣扎着抬起头,透过一片猩红和眩晕的视野,看向那第四根地刺的方向——